傍晚苏婉回来时便看到家里杯盘狼藉,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
苏婉窝在屋外墙角往院里张望,张老爷子坐在正屋前的一个小兀凳上,手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包子爹娘跪在张老爷子面前解释着什么,张老太站在张老爷子边上拿着笤帚不停的打骂着面上都是不满与气愤。
张万兴此时的圆脸上面容扭曲,站在边上双手掐腰,那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爹!鹏儿恩师……气…同窗面前………以后……抬头……鹏儿……秀才…抬不起头…丢人……”
张家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脸上都是恼怒和不甘还带着失了脸面、丢了人的屈辱。
其他的弟弟妹妹都纷纷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害怕自己被殃及池鱼,挨一顿打骂。
老大媳妇在张万兴的身边哭哭啼啼“爹…那小婉…怎么也…今日………鹏儿………寒窗…………”
苏婉听到此处,大摇大摆的走进张家,众人第一时间看到苏婉,直接暴怒。
张老太头顶好似燃起烈火,手里拿着的笤帚疙瘩劈头盖脸的打来“好你个害人精,今日可是我张家扬眉吐气的大日子,你竟敢给我毁了!你这个杀千刀的破烂货!你这个烂了心没有肺的小贱人!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赔钱货!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包子爹娘起身护住苏婉求饶“爹,娘!小婉脑子不好使,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我知道今天她闯了大
祸,但也不能真的打死她啊!”
包子娘哭求道“爹,娘!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小婉,让她闯了大祸,求爹、娘最后给她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我好好看着她不会再给家里添麻烦。”
张老太气极,伸手啪的打了包子娘一巴掌“你看着她?你不干活,光看着她?你就是个小贱人,勾的我儿子光向着你,竟会使些个狐媚子手段,还生了一堆赔钱货,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就是你生出这么个玩意,这么个害人精,整日光吃饭不干活还闯祸,今日竟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我原谅她?没门”
苏婉看着张老太眼神一厉,随即又暗了下去,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张茹茹和张兮兮,跪在张老爷子面前,呜呜的哭着“爷爷,求求您了,呜呜…别让我奶打爹娘和姐姐了,呜呜…兮兮茹茹会听话,兮兮茹茹以后看着姐姐呜呜…绝对不让姐姐闯祸了!”
两个孩子哭的撕心裂肺,苏婉心疼的不行,张老爷子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眼神都没给两个孩子一个。
呜呜呜呜……两个孩子的哭声传出去好远。
张万兴横眉冷对,狠狠地瞪着苏婉“爹!娘!今天你若是不将这个傻子扫地出门,我们大房就分出去单过!我们鹏儿可是做秀才老爷的人,怎么能受如此羞辱!今日鹏儿的恩师竟然说了一句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这样的狠话让鹏儿今日一
直羞愧难当,可这是我鹏儿的错吗?”
张老太急急开口“不行!你们大房怎么能分出去单过?我不同意!父母在不分家,我鹏儿这么优秀的乖孙我怎么也是喜欢不够的,分家绝对不行!”
张万兴握着拳头“这老四家的小婉三天、五天闹一次,家里能有太平吗?爹,娘,我鹏儿以后可是要做官的人,因为这个张婉婉整天闯祸,将来你孙儿做不了官,你说怎么办?”
张老爷子听到此处,抽旱烟的动作一停。
老大媳妇继续煽风点火道“我鹏儿是他恩师最看重的学生,今日鹏儿因为婉婉挨了恩师训斥,爹、娘,鹏儿是您长孙,是张家未来的希望,你们也看到了,我鹏儿仅仅16岁已经是秀才,这是多么优秀的孩子,别人家三十、四十岁的人都考不中,我鹏儿天资过人一举得中,你们真的要逼着我们分出去吗?”
张老太一张脸上变化多端倒三角的眼睛来回扫着苏婉和张家鹏。
张老爷子放下烟袋锅,挺顿了半晌,看着苏婉道“张婉婉大闹家鹏谢师宴,有辱张家门楣,明日开宗祠将张婉婉除名,过了今天明日张婉婉不可再用我张家姓氏,不可再提是我张家子孙!”
张老太朝着张婉婉啐了一口“啐!没把你打死真是便宜了你这个搅家精!”
苏婉被护在包子爹娘身后那双眼睛里都是暗芒。
包子娘抱住苏婉“不!不!你若是将我小婉赶出家
门,她一个13岁的孩子怎么生活?况且她还是个痴的,爹娘若是铁了心赶我小婉,那将我也赶出家门吧!”
张老太那吊三角的眼睛里都是恶毒“张何氏!你胆大包天了,敢忤逆长辈,忤逆父母?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贱人,好!你也要跟这个傻子走是吧?好!老四给我休了这个恶妇!”
包子爹抱着张老太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娘!求你了,你别赶她们娘两出门,娘!”
张老太抬起脚,一脚踹在张万达的身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要这个恶妇做什么?一个只会生赔钱货的害人精,你给我休了她,将她娘两个赶出我张家!!!”
张万兴转身拿出文房四宝,放在张万达面前“写!”
“不,不,我不写!”张万达转身抱住何宛如“宛如你放心我不会休了你的!”
何宛如脸上一片泪痕“他爹,咱爹娘要将小婉赶出家门,我会活不下去,你就将我休了吧!我带着小婉我们去要饭,我也养着我闺女,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咱们小兮和小茹,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兮兮和张茹茹哭着跑到包子爹娘面前“娘!我跟你走,我也帮娘要饭!”
张茹茹此时还听不太懂,抱着包子娘呜呜哭着“娘!娘!我要跟娘在一起!”
苏婉的眼眶都红了,抬手偷偷摸了摸眼睛里的泪珠。
包子爹像是下了决心般“爹,娘,你将我们除名都赶
出家门吧!我不能没有孩子们也不能没有宛如,就当儿子不孝,当你们没生过这个儿子,您二老的恩情我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
张老爷子此时都坐不住了,黑着脸开口“为了一个傻子这是要抛弃爹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