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在实验室里初遇时,他可能生病了,那些白大褂是在对他进行治疗,而不是做什么实验。至于把他锁起来,也是因为他的危险指数太高……所以她带走他后,根本没有人追来,而A区也因为他无人敢冒犯。
李磊称王称霸得欢快,自以为赶走了他们这些碍事的人,反倒断了自己生机。
至于那时候西泽古怪反常的性格,可能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误以为自己仍然在那个最痛苦、最无助、最软弱的时期,或者真的就是另一个人格……而那些,都是他最不希望别人知晓的往事。
还有一件明摆着的事: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戳破她的伪装。
夏夜把相框挂回墙壁上,往后退了两步。
她又看了一眼这个昨夜让她心惊肉跳的卧室,长长呼出一口气,准备离开。岂料才转过身,就被窗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捂住嘴巴
,往后倒退了一步。
西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正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他穿着整齐的西装,打着领结,脚下踩着皮鞋。
这样的打扮,其实更像是要去参加某个规格极高的宴会,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中与人谈笑风生,而不是独坐在这一片狼藉的小屋中。
夏夜放轻了脚步,离开了红房子。
她的存在,肯定瞒不过西泽。既然他当做不知道,那她也不会上前打扰,悄无声息地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出了大门,发现大白狗正趴在地上,像一团毛茸茸的地毯。
它似乎很紧张,耳朵立着,尾巴耷拉着,还把脑袋埋在两只爪子里,偶尔抬起圆溜溜地眼睛朝屋子里看一眼。
听到夏夜的脚步声,它这才来了精神,迫不及待起身跟在她的脚边。
夏夜摸了摸它的脑袋。
原来错认的不仅是西泽,还有这条狗。
天色已明,日出东方,金色的阳光从枝叶间洒落,在地上落了一地碎金。红房子又变得明亮耀眼起来,地面上破碎的玻璃也折射出亮晶晶的光。
她带着狗离开红房子,走到拐角处回头望了。
西泽也在看着日出。
他微微侧着头凝望,熹微的晨光中,他的半边脸被微光点亮,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玻璃破碎的窗户如同一个画框,而他被凝结在那幅画里,看着有些许不真实。
她转头看向同一片天空。
突然想到,那张照片是黑白的,昭示着已经无法挽
回的悲剧。
……
……
第二天,她在书房里找到西泽。
他看起来心情已经变好,正舒服地躺在椅子上看漫画——就是那本很少女心、但与他气质极其不符合的《公爵请赐教》。
她看到那个封皮时,嘴角抽了一下:“这本书不是已经……”
她记得,上次被她破坏掉的书,就有这一本。
“你想提醒我什么?”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
身份之谜已经破案,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但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话题。他不希望谈到这个问题,她也不会再不识趣。
只是多少有几分尴尬。
夏夜垂下眼帘,端着托盘走过去,把果汁递了过去。
“债务……”她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说道,“我来就是想问,上次的那些,能不能免了?”
西泽把书放在膝盖上,从托盘上拿起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