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何看着天花板上交错的光影,感觉灵魂在慢慢剥离肉身,飘到半空中去。
就在这时,三下敲门声把他硬生生拽了回来。
方何忍着恶心去开门,门外是刚刚洗完澡的李灵运。他柔软的黑一缕一缕垂在额前,尾还在不住地滴水。纤长的睫毛挂着水雾,比平时看起来还要柔软。
“水热着,你去洗吗?”李灵运淡淡地问道。
方何捂着肚子,里面在一阵阵抽痛,“不去了,烧得厉害。”
李灵运立刻问:“怎么突然烧了?”
“因为你没把你儿子们抠出来。”方何恼羞成怒地说。血气一上涌,他更是头晕目眩,脚底踉跄两步,堪堪扶住了门框。
李灵运反应一会,才愣愣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把那个吸收掉。”
方何猛呛了下,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更红,感觉体温又要上升个o。2度。
“什么?吸、吸收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女的,又不会怀孕,你射再多都不会吸收!”方何一把甩上门,“知道了就别来吵我,我要睡觉。”
门外总算安静下来,方何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床边,一头扎进被子里。柔软的床垫弹了两下,然后如同母亲的怀抱般包裹住他。
半梦半醒之间,方何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有人拿备用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门。
他挣扎着抬起眼皮,看到李灵运手中提着满满两个塑料袋。一袋是各种药品,另一袋是退烧贴、生理性海盐水、保温杯、婴儿亲肤面巾纸等日用品。
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方何虚弱地想,我又不是要死了。
他任由李灵运给他喂药,灌水,贴上退烧贴。然后李灵运脱掉外套,钻进他被窝里睡下。李灵运摸索着找到他的小腹,一下一下轻轻揉着。
方何浑身一凛,心说我都生病了,李灵运还要做?不会这么畜生吧?
但他很快就现,李灵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帮他揉肚子。方何深呼一口气,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李灵运身上很凉,贴着很舒服。像是在大夏天的时候,路过敞开门的便利店。空调一吹,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
他往李灵运怀里挤了挤,抬起眼,现对方用手肘撑着脑袋,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想什么呢?”方何声音干涩。
李灵运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看起来很难受,如果烧的是我就好了。”
那一瞬间,方何几乎以为是自己烧糊涂了才产生的幻听。他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从李灵运嘴里说出这种话。
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李灵运,居然也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想要帮他分担吗?
开什么玩笑。
应该不是自己理解的这个意思。
李灵运紧接着小声保证道:“我下次做不会再弄进去了。”
方何沉默片刻,忽然半开玩笑地说:“能不能干脆不要有下次了?”
话音未落,他枕着的胳膊突然紧绷起来。李灵运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甚至有几分苦涩。
方何自嘲地笑笑。
他寻求李灵运的依靠,住进李灵运家,其实就是拿自己的身体当投名状。这是他和李灵运都默认的规则,如今再讨价还价,就有点耍无赖了。
“我开玩笑的。”方何说,“我困了,李灵运,讲个故事吧。”
“我不会讲故事。”
“什么都行,讲讲你小时候的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