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蓦然的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他要去西门医院证明,世界不会对他如此残忍,因为他相信,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等到组长用餐回来,关蓦然上去说,家里有事,要请下午的假,组长问他什么急事,今天周一,事情多,一般不允许请假。
关蓦然却不想说原因,只是说,有事请假,组长被他的态度搞毛,以为他是仗着和梵少爷关系好,就不尊重自己的权威,拒绝他的请假要求。
不想多做解释和逗留的关蓦然,直接向组长说,不批假就辞职,组长瞬间发火,本想同意他的辞职,但转念一想,关蓦然和梵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也吃不准,没必要为这么个熊人,耽误自己的前程,于是,就把关蓦然的请假,像踢皮球一样,踢给负责现场的部门主管,让关蓦然找她签字,只要她同意,自己没有意见。
关蓦然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带着请假条,来到中控台找部门主管,部门主管看一眼他的请假条后,将之放在一边,关蓦然不明所以的看着,被他当做敌对势力的主管的举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有事,赶快去办你的事,你的假,这次我特批,不用扣钱。”
主管见他还站在旁边,有些不明所以的说。
“哦,谢谢,主管。”
没想到如此顺利的关蓦然,转身准备离开,又被主管叫住。
“关蓦然,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能坐得这个位置,不是因为我蠢,谁对公司有用,谁没用,我还是清楚的。
有些人表面上称兄道弟,心里其实非常的自私虚伪,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跟错人,走错路。
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部门主管突然的推心置腹,让关蓦然有些无所适从,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和时间来处理这些,谢过主管的好意,跑出公司,拦下一辆出租车到西门医院。
来到医院,关蓦然跑遍整个门诊大厅,都没有见到乔侨的身影,又到挂号咨询台前,询问是否有乔侨的挂号记录,服务台护士在电脑上,用名字和手机搜索一番之后,明确的告诉他,今天没有这个人到医院挂号看病。
一顿忙乱之后,已经快要五点,医院外突然下起漂泊大雨,关蓦然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走出医院的大门,拿出烟跟打火机,正要点燃,却被一个着急进医院的病人撞了一下,他回头正要发火,无意中,看见一辆似曾相识的白色丰田卡罗拉从地下车库里出来。
关蓦然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丢掉香烟,冒着外面的大雨,跑到医院车辆进出的口子,看着在栏杆后面缴费的白色丰田卡罗拉,缴费的司机正是他之前送乔侨小七公仔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被乔侨称为干哥哥的中年男人,而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露出有如失去孩子的母亲般痛苦表情的女人,正是他爱过的女人,乔侨。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目送着载着两人的卡罗拉离开,关蓦然瘫倒在医院大门外的花台,好像所有的感觉都消失,听不见,说不出,闻不到,看不见,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曾经他最信任,最挚爱的人,变成今天的狼狈,全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爱情和爱人,是他没有能力让自己的爱人保留自己的纯真,是他没有能力阻止恶魔般的梵少爷勾引自己的女人,他这一生还有什么用?
他又掏出烟和火机,却是无法在大雨中点燃,他麻木的拼命尝试把烟点燃,好像以此来证明这个世界的虚假,和自己的不甘心,然而,现实却是不在乎他的感受,一次次将打火机熄灭,把香烟淋湿。
“啪”
在他拿出最后一根盒子里的香烟,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奇迹出现,他成功将烟点燃,惊讶之余,他抬头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把黑伞,替他挡住淅淅沥沥的大雨。
“老关,你怎么在这?”
关蓦然站起来回身,看见为他撑伞之人,是有着与打胎后的乔侨同样惨白憔悴面容,披着散乱的秀发,身穿时髦的碎花棉衣和紧身牛仔裤的陈媛媛。
他想到那天在老陈男友电话中传来的妇产科声音,不假思索的说到,
“你也是来打胎的吗?”
“啊?哦!”
老陈不置可否的回应,让关蓦然以为她是默认,随即愤怒的说:
“你个女孩子,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知不知道这样做,对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大的伤害?
孩子是无辜的,是一条生命,怎么能轻易的说打掉就打掉?
如果不想要,为什么不做好安全措施?
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和爱你的人吗?”
关蓦然将想要对乔侨说的话,一股脑儿的借势倾倒在偶遇的老陈身上,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被他的夸张吸引,围着两人。
围观人群的议论纷纷,将老陈的牛脾气惹毛,一巴掌拍在关蓦然脸上,怒骂到,
“你发什么神经?
老娘有说过自己是来打胎的吗?
就算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的种吗?”
又转身对着围观的人群,吼道:
“滚开。”
人群被愤怒的老陈拨开,等她走出去,又回头再次把人群拨开进来,将手中的黑伞丢给关蓦然,说,
“还你的伞,神经病。”
老陈走过人群,冒雨跑回医院里,围观的群众又聚拢包围着五味杂陈,后知后觉的关蓦然,胡乱猜测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