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不必说,三天两头地来,“爱妃爱妃”地叫着,尽管沈婉嫣对他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但他一点不受打击,各种赏赐跟流水一样进了兰馨宫。
还有两个太医轮流来请脉,每次都说“一切安好,请娘娘放心”。
司银玄看着在沈婉嫣面前毕恭毕敬的袁春华和李秀堂,想到之后那一碗又一碗的“保胎药”,心间杀意涌现。
当然,来这里最多的还数沈婉嫣的姐姐,沈栩茹,也就是那时的沈妃。
“嫣儿,昨日睡得可好?”
一般沈栩茹见到沈婉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沈婉嫣点了点头,朝她浅浅一笑:“挺好的。倒是姐姐你啊,没必要天天来看望我,不如多陪陪六殿下。”
“壬儿有奶娘照看呢。”沈栩茹温温柔柔地笑着,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下,“你性子冷淡,又不爱走动,我怕我不来找你,你一天天就呆在这屋里,早晚得闷坏了。”
沈婉嫣脸上笑意深了些:“谢谢姐姐。”
那是面对皇上时从不曾有过的笑,是自内心的笑。
司银玄看得心口有些刺痛,他的母妃是真情实感地把沈栩茹当成家人,一点都没有防备,根本不知道这些关怀是虚情假意,也不知道这张笑脸背后是阴谋算计。
“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干嘛?”沈栩茹把人从榻上拉起来,指了指窗外,“多好的阳光啊,出去走走吧,怀孕了也要适当走动走动,到时候生孩子才更顺利。”
沈婉嫣轻声回道:“都听姐姐的。”
见二人一起走出门去,花馥栀刚想抬手拨弄轮盘却被司银玄叫住:“尊者,不要动,我想看这段时间。”
花馥栀想说“这空屋子连个鬼都没有,你看什么”,但看着司银玄尚且有些红的眼尾,想到他不久前那句可怜兮兮的“我知道了”,花馥栀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栗公公抱着昏迷的沈婉嫣惊慌地跑进屋来,两个宫女在其旁呼喊着“娘娘”,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沈栩茹。
沈栩茹走到床边,朝栗公公下命令:“快!把嫣儿放到床上,你快去门口看看太医来了没,再派个人去乾清宫禀告皇上。”
“是,奴才这就去。”谭春轻手轻脚把沈婉嫣放到床上后,一溜烟儿就往门外跑去。
“你们两个也别愣着,去打水来,再准备参汤。”沈栩茹又看向那两个宫女。
司银玄站到了床边,花馥栀也跟了过来。
沈婉嫣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即使是昏迷不醒的,这副模样叫人一看便知她的痛苦。更何况,她眼中还在慢慢浸出泪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淌下,流进了乌黑的间。
“还是这么喜欢他啊?”沈栩茹幽幽叹息着,坐到了床沿上,从怀中拿出一方绣着兰花的丝帕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沈婉嫣的泪痕。
“呵呵……”沈栩茹轻声笑着,喃喃自语,“你们一人黄沙埋骨,一个深宫孤寂,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我的好妹妹,想必你也是生不如死吧?”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沈栩茹轻轻抚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语气变得森冷起来:“姐姐我一定会让你们尽快团聚的。”
司银玄听得背上一凉,往沈栩茹脸上看去,看到的是她眼中淬了毒的阴寒笑意,与先前那个温柔解意的姐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