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变换交错,属于虫族的拟态魔法无声生在旦尔塔和塞克拉的身上。
当他们随着虫母穿越过一片露着光斑的树影后,原本高大狰狞的原始虫形,已然变成了各具风情的男人。
光影交错,俊美的子嗣守护在虫母身侧,落在藏匿于密林深处的巨蛛眼中,形成了一幅瑰丽的画卷。
这只巨蛛愣愣地想,那个弱小的虫母,就好像在光……
被确认身份就是库亚的高级虫族大概是在一天前抓到的,本该战斗力强于丛林小分队和巨蛛的年轻虫族因为身上伤势,在围攻下落了下乘,这才变成了小分队的俘虏。
走过阴冷的松林,拐过粗壮的松木,阿舍尔脚步一顿,看到了那只总被塞克拉下意识提及的高级虫族
那是一只相对于塞克拉而言,更偏清瘦的身形,浑身上下被白色的长袍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不曾露出丝毫皮肤。
这位王虫的侍奉者,此刻正沉默地靠坐在松木之下,全身被黏腻且韧劲十足的蛛网缠绕,尤其钳足、尾勾几乎被裹成一团,完全丧失了反抗、逃离的能力。
甚至巨蛛领还体贴地派了两只同类做守卫,虎视眈眈盯着这只近乎缄默的高级虫族。
在阿舍尔细细打量对方的同时,跟在他身后的塞克拉则呼吸变急,那副与原本千差万别的拟态却瞬间吸引到了库亚的注视。
不等塞克拉出声,从被抓到现在一言不的库亚终于开口了,只嗓音沙哑,宛若砂砾摩擦:“塞克拉……”
与天空之城决裂的高级虫族默然。
雪原上生活的那些日子,塞克拉嘴上说着憎恨王虫,讨厌为王虫卖命的库亚,但却藏不住话语间的愤愤。
与其说是他单纯地讨厌库亚本身,倒不如说是他无法接受库亚追随王虫、助纣为虐的行为。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实现幼崽时期的约定,和库亚一起离开天空之城,去地表看看……
这样的感情之下,塞克拉自己还被“讨厌”一词蒙蔽着,却无从躲开虫母的感知。
曾经对感情钝感的阿舍尔,在与这群子嗣们的相处下,逐渐能通过精神力细微的波动察觉到它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本意。
正如塞克拉曾说,虫母与子嗣的联系很深,喜恶只需瞬时就能相互感应。
不过,也偶有特例……
比如成长度极快,对阿舍尔的一切熟稔于心,却很少能被虫母真正猜透的旦尔塔。
阿舍尔思索之际,塞克拉开口了:“是我。”
他硬邦邦道:“库亚,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说着,塞克拉试图勾出一个笑容,却效果极差,有种莫名的狰狞。
库亚张了张嘴,他本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能吐出半个字节,再加上遮挡在面部的白布,不免让塞克拉下意识以为这又是对方无视自己的证明。
塞克拉恹恹道:“……你每一次都这样,什么也不说。”
见他情绪低沉了下去,阿舍尔拍了拍塞克拉的手臂,忽然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这话是专门对库亚所说。
虫母清亮温和的声音驱散了松林中的静谧和阴冷,库亚脑袋微动,浑身上下的感知器官都在空气中捕捉着属于虫母的气息分子。
早在他看到自己兄弟的同时,视线里的余位就已然被这只地表上的虫母全然霸占。
对于身负伤势、从未接受过王虫安抚的雄性虫族来说,阿舍尔的存在就像是一束无法拒绝的光。
库亚无声拧眉,他强迫自己拒绝光地下的温暖,又重新缩回阴冷的角落,这才低声道:“好。”
现在的他,只有接受的权利,只是库亚不知道,地表上这位虫母,又想从他的身上获取什么呢?
他一无所有,似乎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