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陈岩说:“也没差几岁。”
“你们写文的这么辛苦啊?”安之似笑非笑。
陈岩没听懂:“嗯?”
“手上都有老茧了。”安之垂眸看了眼他的虎口,“你是用纸笔写么?”
“嗯。”
“大神啊。”安之恭维道,“厉害的作家都是写纸上的。”
“就写着玩玩。”陈岩又恢复到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能告诉我你笔名不?我去拜读一下。”
陈岩毫不犹豫拒绝:“不能。”
做人得留些边界感,安之笑了笑,本也不是真心打听。
她将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绕回到正题问他:“你听说过这里的故事吗?穿过村后的密林就是地狱,任何人有去无回。”
陈岩的目光落在远方闪烁的灯塔上,出声道:“他们不把那里叫做地狱。”
“谁们?”
“这里的人。”
“你怎么知道?”安之来的一路上就在打听,但根本问不出来什么,网络上众说纷纭,当地人对此闭口不谈。
陈岩往屋里看了眼:“吴清说的。”
“吴清?”
“老板。”冷风袭来,陈岩衣服单薄,抬高肩膀说,“他昨天喝醉了,不用问自己就说了。”
怪不得今天他想喝酒被老板娘拦下来了,安之懊恼地“啧”了一声,看来她来晚了一天。
“他都说什么了?”
陈岩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之理所当然道:“我好奇啊。”
陈岩打量她一眼,问:“那你来海角村是干什么的?”
“我?我刚辞职,攒了点小钱想出来看看世界。”
陈岩质疑道:“来这里看世界?”
“这里便宜啊,两百不到就可享受豪华海景房,不然去三亚啊?”
出事之后这一带的机酒费用暴跌,这理由倒是很有说服力。
陈岩沉默片刻,开口说:“村后原本是墓地,我猜最开始只是当地村民编个故事出来吓吓外人,好让他们不要去打扰列祖列宗。”
潮涨潮落,海浪翻卷重重拍打在礁石上,汹涌波涛像能吞没一切的深渊巨口。
安之抱着手臂拢紧外套。
“但传着传着就邪乎了起来,反正当地人对那块地方又敬又怕,都很避讳。”陈岩沉声缓缓道,“吴清的父母信神,他们管那里叫彼岸,也就是极乐世界。”
安之几乎要把前胸都贴在腿面上,她盯着陈岩的脸,问:“那那些失踪的人呢?难道都真的去了极乐世界?”
“你听说过《桃花源记》吗?”陈岩借着月色望向她的眼睛。
“当然了,高中学过。”安之不太明白,“你是说真有这种地方?”
“我是说,也许是一群刘子骥。”
安之在脑子里绕了几圈才听懂他的意思,果然是写文的呢,搁这儿春秋笔法呢。
“那你信吗?”
“说实话不太信。”安之舔了下嘴唇,“说这里藏着个犯罪集团还比较可信。”
陈岩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什么犯罪集团?“
“不知道,诈骗犯什么的吧。”
火苗在风中窜动,看着对方老练地点烟吞吐,安之笑了声,觉得有意思:“弟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烟枪啊。”
她朝他摊开手:“借我一根。”
借这字用的微妙,陈岩把烟盒和打火机放到她掌心。
点烟的时候安之手抖了一下,外头风大,再想打火就怎么都点不着了。
“我来。”陈岩接过打火机,另一只手小心护着火苗,“过来。”
安之叼着烟凑头过去,烟尾很快被点燃,一缕白雾缭绕。
“想去看看吗?”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