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散,除去点朱砂音绕梁两人仍旧忙于政事,上御执潜于幕后之外,其余人皆已经身在大殿之外,阶梯之上。
而眼下,已是傍晚。
左右两列,左边就穿林雨一位,神白须周登楼行军镇武四人在右,行军镇武在前其余在后。
唉————
行军长叹一声,镇武则是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前者肩膀,啧啧两声。
“愁吧?”
镇武说道。
“愁死了。”
行军苦着个脸。
神白须不明所以,看向周登楼,后者一笑,耸耸肩。
“轩子,你帮我跟我娘谈谈呗。”
行军朝着左边漫不经心的穿林雨喊了一声。
“老哥家事,恕不奉陪。”
穿林雨拱手抱拳,笑道。
几人站在阶梯上,没有人打算先走,行军干脆一屁股坐下,镇武其次。
神白须跨越几道阶梯,走到了穿林雨那边,他拱手作揖,后者笑而还礼。
周登楼下几步阶梯,站在行军旁边。
“老李怕不是让伯母关在家里头了吧?还是你这个做老二的受宠啊,还能来天都府开会,你可千万别走漏风声了,伯母要知道了还不得把你的皮扒了。”
周登楼笑道。
“难啊老周,就我老哥那本来就不擅长说话的人嘴皮子都磨烂了都说不明白,我去就能有用了?”
“开会归开会,你看我中途有插一句正经话吗?”
行军一脸无奈,他手肘抵在膝盖,看着远处女娲城。
“诶,要我说,求个饶呗,归根结底伯母还是心疼你俩,前年出一趟边疆差点把命丢那边,伯母也是怕,你们俩可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自古忠孝两难全,御子会理解你的。”
镇武手搭在行军肩膀上说道。
行军也是面色苦涩的摇摇头。
左边神白须同穿林雨也聊了起来,同样事关行军家事。
原来,今天会议李太行之所以没来,是因为这个做大哥的带头入疆,家中老母闻言勃然大怒,一怒之下把李太行锁在了家里,不得而出。
说来也奇,这李太行当年出边疆对阵削山三宗死战不曾退,身陷囹圄仍旧以力开天,悍不畏死,唯独家中老母眉头一皱,哪怕是捏死蚂蚁的一件事,也畏畏缩缩。
那行军就更是如此,老大都谨小慎微,老二那还不得吓得头不敢抬?
可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一身本事岂能不思报国?
更何况如今内外忧患,作为等同维序者实力的至强者,还位列骁卫地煞开山行军,更是重任在身。
这一看,那位孤寡妇女反而有些不解风情了。
可事实又是如何呢?
开山行军乃是南地边境遗民之后,战乱中走失了家人,好不容易重逢,又遭削山军统围杀,好不容易逃进神骁,又被关政部门抓捕。
两兄弟一路磨难多舛,哪怕进了神骁,也因为无父无母无身份不得不颠沛流离。
燧皇城李氏传闻有个克死三位丈夫的寡妇,姓李名贞字淑德,家中排行老三,几番婚嫁,入门不过数月,其夫都莫名暴毙,不知其因,因此得了个“阴寡妇”的毒称。
世人有的诟病她,有的耻辱她,当然也有怜悯她同情她的,可议论纷纷,也不得再嫁,女子狠心之下,脱离了家族,离开了燧皇城,自力更生。
两兄弟虽然失无居所,可好在神骁民众质朴,凭着百家饭和辛勤劳作也都有了一定生计,为了稳固自身,两兄弟接了一份生意,替别家老爷送镖到边疆。
金家允诺事成之后便可在神骁落户,两兄弟闻过则喜,风风雨雨上了路,可谁知路过边疆,再逢削山军统,非但东西没送到,还被一路追杀。
而至此,却阴差阳错的遇上了前往天君城路上稍作停留的李氏,一见,救命之恩,缘见如此,李氏便收做养子,共赴天君城。
此后,李氏凭借着久经商道的见识与智谋,在天君城开枝散叶,两兄弟也拜师学艺,风雨一摇,转眼二十年。
二十年后,传闻天君城李家有二虎,开山李太行,行军李镇岳。
突然,李镇岳一抬头,扭头看向左边的神白须,后者抬眉。
“老白,兄弟求你一件事。”
闻言,周登楼同镇武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哪怕是穿林雨,也气笑般的指了指李镇岳。
“李老哥,你莫不是想要我去同伯母说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