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栗朝安,你别让我瞧不起你。也别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没有。”
屋里一阵空白般地沉默,听得向项高跟鞋起身要走的脚步声,栗清圆才要装作刚回家的样子时,栗朝安忽地高声地喊了记,像是屈服也像挽留,“项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栗朝安,那年你夜里登岛,在我店门口整整坐了一晚,抽了一包红塔山。天亮后,你搭第一班船出去的。”
这是这么多年,每逢中秋,月圆人不圆。栗朝安始终没跟向项问出口的话。
今年的中秋,他们又一次错过了。那晚,栗朝安喝了些酒,给向项打电话,能问的都问过了,连同冯镜衡给她送的中秋拜月礼,都一一查点到了。
于是,向项今天把属于他的那一份,送给他了。
栗朝安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我要这些干什么。”
“嗯,那你问了干嘛?”
“是你一直在催我还有什么事啊。”
“不然呢,有事就说,没事就放电话。”
“……”
“当面说话也是这样。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了。”
“现在这个点,轮渡都停了。”
“只要我想回去,有的是办法。”
“向项!”
“喊什么,我耳朵没聋。”
“我知道你耳朵没聋,我喊给我听。对,我说什么,得我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我想说得出就得做得到。”
“……”
“我想说,圆圆那套房子顺利的话,她搬走,你能不能搬回来。”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一个屋檐下的意思。这么多年,这个念头从来没变过。当初吵架离婚,我以为你只是挂在嘴上,结果出了那样的医疗事故,你坚决地要和我离,我没有荣耀和立场再挽留你了。”
“你那个相亲对象,哪怕好我一百倍一千倍,我始终没有风度当面祝贺你。那晚上岛,我抽完一包烟,也没好意思跑到你跟前说,能不能别和那个人!”
“所以这些年,我很满足。只要你身边没有人,我怎么样受你奴役,我都心甘情愿。”
“栗朝安,你这个心理不健康的坏种!”
“是。我是不健康,我没脸再挽回你,那么我宁愿全天下的男人和我一样,全配不上你。”
栗清圆只听到这,她没有进门去。相反,带着些偷窥感,匆匆逃离现场。
冯镜衡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正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逢右就拐弯。
她问他,“你在哪里,我有话跟你说。”
“巧了。正好我也是。”
冯镜衡说他在重熙岛上,栗清圆不解,问他去岛上干嘛。
那头说好安排小艇去接她,“见面聊。”
*
栗清圆登岛的时候,夜幕四合,月亮高悬,星垂得低低的。白日里,宣乎的那些云朵,此间全染了色。
风流云散,一朵自有一朵的烂漫与悄然。
来接她的一个年轻小哥,一眼就认出了栗清圆。说知道她,向老板娘的女儿。
小哥是岛上的房屋中介,他将栗清圆接到重熙寺后面一进民巷里去,一道朱门小院门口。
冯镜衡单手落袋,站在台阶上,等候多时的样子。
栗清圆拾阶而上,听到冯镜衡朝中介小哥,“嗯,辛苦你了。定金与后续过户协议流程的事,联系我的助手就行了。”
小哥殷勤点头,满载而归的喜悦,“谢谢冯先生。”
院墙上还趴着过季的丝瓜藤,几朵黄澄澄的小花,在亮月与孤灯下,衬得那么真实别致的生机。
冯镜衡一面牵引栗清圆进来,一面献礼般地询问,“怎么样?这里。”
中间正厅,左右作房的三间老式小屋格局,难得,门前带院,屋后一截自留地。
厨房与卫生间在庭院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