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城——
不知何时,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温度似是又降了几分,黑夜这头恶兽贯穿了所有的街道,湿漉漉的地面零星倒映着几个灯笼大的红光,诡谲的就像夜的眼睛。
将二更,街上便空无一人。
如来城明渊殿——
无声无息之中,压抑恐惧的气氛化为无形的固体填实了每一处角落。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半跪在殿下一动也不敢动,他带着一整块黑色面具,因紧张和恭敬几乎将整个头都埋进了怀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一身鎏金漆黑大氅头带九龙金冠的长男子慵懒的半倚在龙椅上,那张由世上最绝美的五官组成的面庞毫无表情,有如深渊的眸子似是从来都散着令人如坠冰窟的严寒。
“主上,派去鸿轩阁的间谍露馅了,线人称释空剑不仅被叶长青及几位长老设下封印,在间谍破坏掉封印后又被释空剑上强大的后山的禁地。”
侍卫战战兢兢道。
祁世山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那是嫌弃,藐视。
但也仅有这一丝波动,随即他的眼神就恢复如初。
似是连一句“废物”都懒得说,他无言良久,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射在侍卫身上,只要仔细看,就能轻易现侍卫抱拳的袖口在微微抖。
半晌,他才开口,语气听不出半分喜怒:“今天温子然不是抓了两个人吗?把他们带上来。”
侍卫随即了然,“是!”
。。。。。。
很快,一个一身血污的男子和一个脸蛋儿清秀略沾染了些尘土的女子被粗鲁的压着、推搡着跪倒在地上。
随着“噗通”一声闷响,祁世山竟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们一阵,似乎眼前跪的不是囚犯而是艺术品。
“云尧,你被锁进山洞的几天有想清楚到底是谁揭了你的身份吗?”
他凉薄的启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长孙汀,”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清晰,“也是你最信任的朋友,没想到吧,他其实是我的傀儡。”
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炸响在云尧耳畔,他几乎愣了足足一秒,难掩的惊诧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但从他的语气依旧能听出他遭到背叛和欺骗的盛怒:“这倒是像祁殿主擅长干的事。”
云尧满是不屑的眼神被祁世山尽收眼底,他毫不在意的展了展宽大的袖子,眼神挑衅道:“被怜生折磨的滋味如何?”
“也不怎么样,祁殿主不是依旧没得到云家秘境的下落吗?”
云尧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他恨不得马上把祁世山千刀万剐撕成碎片,只是嘴角的笑意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是他长期以来依赖的习惯。
“我耐心有限。”
祁世山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降到零下,冻的人骨头咯吱作响。
祁世山的威压像一整座大山压到两人身上,他们瞬间觉得后背被冷汗所浸湿。
这是祁世山最后的警告,生不如死的下场他想云尧比他更清楚。
覃语晗紧攥自己的手,努力使自己更冷静些,自从她踏进这个大殿第一步,浑身就抑制不住的抖,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跨进大殿的那瞬间,就相当于半步已入鬼门关!
侧眼偷看,看不清云尧垂下的脸,他一直沉默着,现在自己的生死半点不掌握在自己手上,空前的惧意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既不是云家后人,亦与云家秘境毫无瓜葛,仅仅只是救了云尧,就让她陷入万恶深渊。
殿上若有若无响起了几个不一的心跳声,它们均跳的很快,伴随着沉重的鼻息。
覃语晗感觉流逝的时间已经越了一个世纪,漫长到足矣让她老去。
“祁殿主,你若真想知道云家秘境的下落,何不亲自到地底下去找云老爷子问个清楚?”
云尧再次抬起头说话时的声调很高,底气很足,他不紧不慢,像是在和祁世山开玩笑,但他眼神里的坚定的东西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