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在想,朝太初是不是现在每天夜里都睡不着?”
朝太初现在应该很害怕吧,生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就会要了他的命;就算躲在护宗大阵之下,也不能安心——
因为等到她成为天道,朝太初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随时头顶悬着一把剑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但是她脚步一顿。
不,朝太初不会坐以待毙的,她了解她的父亲,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他这个人,自私至极,一定怕死怕得要命,肯定会不择手段地保命。
*
朝太初当然不会坐着等死——
他也出现在了玉剑盟。
但是他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昆仑剑宗的队伍里,而是出现在了玉剑盟的副盟主袁凤年的家中。
玉剑盟的盟主是袁惊天,这副盟主的存在感就小了很多。
袁凤年和朝太初他们正在对坐饮茶。
袁凤年说:“太初啊,情况很好。”
魔神已经苏醒了,还很有活力地拍死了十来个祭坛的人。
因为没有活口,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魔神展现出来了他应该有的残暴,这比他们想象中的情况要好很多。
不过袁凤年犹豫道:“我只担心,引火烧身。”
那毕竟是凶残之
名,名震古今的魔神!
他就这么自信自己可以驾驭一位神灵么?
朝太初抬起了血红的眼睛说:“我现在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么?”
他日夜难以入睡,那个“天道弑父证道”的预言在梦中响起,时时惊得他一声的冷汗;而朝今岁的修为日渐增长,他却止步不前,更不用说,朝今岁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魔尊;他引以为傲的影响力,也在水云天烟消云散,如今他再想要借刀杀人,煽风点火,却是不能了。
他昨日梦见自己被一剑穿心,死法和夙流云一模一样,醒过来就惊得一身冷汗。
他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他想起了那个人告诉他:
“一旦魔神苏醒,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天道呀。”
“何为神祇?无欲无求、断情绝爱,待他苏醒,哪里还会记得那点小情小爱?”
于是,朝太初就像是疯了一样,找到了袁凤年,动用了自己多年下来所有的布置。
朝太初嘶哑地笑:“引火烧身?我不能坐在这里等死!”
血祭可是那个人告诉他的——那可不是寻常的祭祀,血祭可是可以最大限度激发魔神的凶性和暴虐的祭祀。
朝太初对袁凤年说:“老夫从未想要驾驭魔神,但是魔神苏醒,他一定会想要去杀掉天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么?”
“她拿下天下第一剑之时,就是她殒命之日!”
朝太初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那个人给他指出的唯一一条生路,彻底
蛊惑了心神,一心沉浸在了美梦当中。
但是朝太初和他背后的那个人,都万万没有想到:
他们唤醒的这个魔神,的确是正版的魔神——
就是恋爱脑中毒太深。
*
这天夜里,朝照月把众人叫来开了个小会,商量了一下参加玉剑大会的事。
他们一入住,请柬就像是雪片一般飞来,都是因为当初朝今岁救了不少人的命,朝照月最近因为这些应酬,忙得快要眼冒金星了。
他从前是个剑疯子不觉得,现在当了宗主,才知道应酬和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有多么地痛苦。
朝今岁翻开了玉剑大会发下来的图册,第一眼,视线就凝固住了:第一名的奖品,是一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
他们大概是不知道补天石的价值,直接把这块石头当做异宝拿来当奖品了。
她说:“看来这天下第一剑,我还真要去试一试了。”
朝照月瞪她:“难道你一开始不打算去?”
朝今岁:“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