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月离的耳垂,那颗翠色的珠子随之晃动了一下,他执手捏住,声音微哑,浅声说:“朕已下了旨意,着人修缮翡翠阁,外人不可来此。”
也就是说,通往云台殿和翡翠阁的路被堵死了?
月离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眼睛微微睁大,里面浮现出一片喜意,高兴和骤然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在脸上尽显无遗。
“奴婢谢过陛下!”
宋玄微微倾身半躺在软榻上,月离随着他的动作也被迫被卷进了靠墙的位置。
“只是嘴上说句谢过就行了吗。”
月离袖子里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裙子,说话的语气有些迟缓:“陛下,陛下想要什么?”
宋玄视线淡淡地扫过她,手指轻轻一指指向了案几上的书册,道:“给朕念,不许有错字。”
那书被月离拿在手上,她跪在靠窗的位置,似在担心什么,想问一句,却又见宋玄已然闭上了眼,便也不再多话,翻开书册从第一页开始念。
念了许久,中间她还觉得口渴,见宋玄躺着没动静,便自顾给自己倒了杯水,趁着翻页的间隙喝了茶。
太阳的影子逐渐偏离,月离的书读完的时候她还想着要不要喊宋玄起来,正思索着,门口传来了声音——是李知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宋玄也睁开了眼。
那张脸年轻而又威严,看着俊美且尊贵不凡,一半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只叫人觉得是上古天神亲至。
月离猛地收回了视线,将书册恭敬地放回桌上,随后想要先下榻候着,无奈她在里侧宋玄在外侧,要出去就只能跨过去。
她哪里敢跨过去,进退两难之下只得跪在宋玄脚边,直到察觉宋玄已经下了榻才敢直起身利索地下地。
李知自进门时就藏着一层浅笑,见月离下来以后又跪到了地上,他哎哟一声,叫住了月离:“月离姑娘,还不去给陛下更衣。”
月离后知后觉,忙道了声是,起身过去接过宋玄的外袍,整个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站的这般近,上一回还是在几日以前。
她收拢了思绪,小心翼翼地服侍宋玄穿上外袍,抬眸时正对上宋玄的眼睛。
突然,宋玄问了一声:“膝盖上的伤可都好全了。”
“回陛下,已经全好了。”月离细细想了一下,那药的确好用,但那是御赐的东西,她不敢随意让人知道了,所以也没和旁人说过。
只是如今问起来又是何缘由?
“嗯。”宋玄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也不再说其他的,径直走出了殿门。
月离跪下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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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阁重新修缮的事情在宫妃们口中成了一件新鲜事,翌日请安时,几个人便开始浅言笑着打量起来。
陈皇后坐于主位,今日看着气色倒还不错,听着底下七嘴八舌的讨论也不制止。
“如嫔妹妹今儿个怎么像是霜打的茄子,莫不是前几日佛经抄的清心寡欲了起来?”李贵妃轻笑着,拿起手帕掩了掩唇,眼睛微微往上挑,尽显艳色。
与她相比起来,今日的如嫔实在不算出众,平日里都爱穿些明亮的颜色,这两日都穿的浅色,髻也简单清雅,瞧着倒是淡了之前的嚣张模样。
如嫔自然不去应李贵妃故意要给她添堵的话,只勾唇笑着,轻道:“前段时间小公主总爱哭闹,臣妾好生担忧,抄录佛经的那段日子倒是让臣妾与小公主更是亲近了些,小公主也更黏着臣妾了。”
“臣妾倒觉得,实在是好事。”
在她下的位置,一个穿紫绡翠纹裙,头戴蝴蝶钗的女子附和着如嫔的话:“娘娘说的是,公主能黏着娘娘自然是好事。”
李贵妃眉眼一挑,看着说话的人:“安修容今日倒是话多,平日里也不见你吱声。”
安修容微微白了脸,低下头没再说话了。
“陛下既下了旨意,你们且都听进去便是,大早上的吵得本宫耳朵疼,都退下吧。”陈皇后单手撑在扶手上,轻轻揉了揉脑袋,话落,随手挥了挥。
下方的一众宫妃纷纷起身行了礼:“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