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刚下车,正在吩咐着该准备的一些事宜,听到身后的话,他转过身看了一眼。
恰好看见正斜靠在宫人身上一脸恹恹的月离。
他吩咐李知:“把月修容安置在朕的房里,再去请太医去看看,别让她们站着了,赶紧送进去。”
“是,奴才遵旨。”李知心惊胆战地瞥一眼正守在皇上身边没几步远的如嫔,心道这话可真是一点也没顾着旁人,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谁最受宠。
如嫔听了宋玄的那话差点没控制住面上的表情,她紧紧攥住了手,随着李知走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见摆出一副柔弱姿态的月离。
今日下午她虽在陛下的马车里呆了许久,但陛下却对她视若无睹,无论她说什么都态度冷淡,若不是她厚着脸皮强留在马车里,只怕早已被赶下去了。
而陛下一下马车就去关心月离那女人,不过是她常用的装病弱可怜的手段,有什么好担心的!
月离见着迎面过来的李知,听了他传的话后脸上泛起一抹薄红,正面对上如嫔恨恨看来的视线,她勾唇一笑,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本宫要撕烂她的嘴!”如嫔被那笑激得往前一步,还未靠近便被身旁的槐夏拉住了。
宋玄漠然看着她,饶有兴致地冷声问:“你要撕烂谁的嘴。”
如嫔被这话惊了一下,她陡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被槐夏拉着的脚步顿住,她转过头看着宋玄,眼中带了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茫然,随后连声道:
“臣妾是、是热糊涂了,一时口不择言,还望陛下恕罪……”
月离只看见那边似乎生了什么,宋玄正在和如嫔说话,她刚挑衅完如嫔,此刻兴致好了些,没再关注那两人又说了些什么,转头便跟着宫人们进了庄子。
太医很快便过来为月离诊脉,诊完脉只说是中暑,说是喝点清热消暑的药便好了。
下了马车走到平地上,月离也觉得舒服了些,她让宫人们给她拆下一些饰,自己则斜靠在床柱边小憩了片刻。
等到宋玄将事情都吩咐下去回到房中时便看见倚在床边睡着的月离。
他放低了声音,示意身后的李知莫要开口,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将床边的人抱起来,侧目扫了李知一眼。
李知心领神会,赶紧往前将床铺的被子掀开。
宋玄把人放上去,看一眼那被子,终究还是没给人盖上。
庄子不比皇宫内有冰块供应着,这间房已经是最凉爽的了,饶是这样,一点落日的余晖也透过窗户照进来,显得灼热。
“去叫个宫女来,给她扇扇风。”
“是,奴才这就去。”
李知低低应声走出去,不一会儿就把人叫了进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那宫女拿了一把扇子站到床前轻轻柔柔地给月离扇着风。
“太医怎么说的。”宋玄走了出去,皱眉问一旁的宫女。
佩兰轻音将太医的话重复了一遍,想了想,复又道:“娘娘今日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的,中午也没吃多少,眼下又睡了过去,这样下去怕是会吃不消。”
多少得吃点东西才行,一直不吃饭怎么行?
可是现在人还在睡着,能把人喊起来的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佩兰没等多久便听到宋玄开了口。
“半个时辰以后把人叫醒。”
“是。”
夜色逐渐深了,月离被人喊醒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起身,看见了外边儿漆黑的天色和帘子外坐着的宋玄。
“陛下?”
宋玄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朝她走过去,清淡的嗓音透着些暗藏的笑意和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心疼。
“醒了先吃点东西。”
他靠近了身上有一股浅浅的龙涎香,一如他这人一般令人心安。
月离此时稍微有了些力气,她伸手抓住了宋玄的一点衣摆,坐在榻上仰起脑袋问他:“都什么时辰了,陛下可用了晚膳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月离面上闪过一丝惊慌,她心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过去了,若要叫外人知道,又要说她不知礼数,随意放肆了。
“别着急,先去吃点东西,夜里没白日那么热,吃完了朕带你四处转转。”
月离被他这话一哄,愣愣地点了头,起身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