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猎取了小隆巴顿的生命,他就会满足吗?
不,他还是会追杀小波特。
没有人为隆巴顿夫妇在黑魔王面前求情,小隆巴顿不会成为救世主,只会白白地随着父母死去。Ⅰ
“邓布利多已经知道了佩迪鲁的身份,或许不会给他泄密的机会。但我不相信格兰芬多,他们有时候太轻率了,总有一天……”
“我会去做内应。”斯内普的声音轻得简直像是在呢喃,“我会去求邓布利多保住莉莉的命,我不能……亲眼看着莉莉因我而死。”
很有自知之明,你的确是这么做的,而悲剧的起始音也就此唱响。
“不会的,不会发生的。”阿波罗尼娅握住他的手,“之前邓布利多无意透露过他会在那个周面试占卜课教师,我在猪头酒吧订了整整七天的房间,打算让泡泡全天候在那里守着……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已经做到了。”
她终究也不能做得更多了,她只是把斯内普从整件事里挖了出来,而命运的大势无可逆转。
她宁愿他做一个心安理得的恶徒,也胜过当一位愧悔终生的圣人。
但显然,哪怕已经与最悲哀的可能擦肩而过,都令他辗转反侧,如此难安。
斯内普动动手指,反握住了她的手。
红日跃上地平线,闹钟也响了起来,此时反倒是这幢苏豪区住宅附近最安静的时刻。
见他丝毫没有告辞的意思,阿波罗尼娅只好爬起来膝行几步去梳妆台前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她虚弱而又不失热情地寒暄:“嘿丽兹——哦对不起博福特夫人,是我,是艾比盖尔,丽兹的同事,我想我打的是丽兹房间的分机号?”
电话那头的女人慈爱又埋怨地说:“扎在浴室里呢,起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艾比盖尔小姐?我想我可以代为转达。”
“我想我可能需要丽兹帮我请一天假。”真的有两朵羞赧的红晕浮上她的脸颊,“我痛经,整整一夜……可能是假期里玩得太过火了。”
“哦!”博福特夫人惊叫,“可怜的孩子,你难道没有那个什么守护精灵还是什么的,就是那种银白色的,是个动物,丽兹给我看过,她的是个小鸽子,能飞来飞去地帮她传口信。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这样想必更合适一些?”
“您对丽兹的‘生活’真是了解呢,夫人。”阿波罗尼娅面不改色地恭维,“守护神咒——我想您说的就是这个——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魔法,只有强大且心怀善念的巫师才能凝结出实体守护神,在这方面我不如丽兹,我毫无天赋。”
博福特夫人受用地笑起来,请她不必妄自菲薄,也答应了帮她传话,两人客套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冷战年代时刻保持警惕的麻瓜,穆迪一定跟她很有话说。”阿波罗尼娅疲惫地叹了口气,重重地跌回床前。
她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偏头一看,斯内普已经阖上了眼睛,低垂着头睡了。那只手还伸在一边,保持着相握的姿势。
阿波罗尼娅无语至极,正考虑要不要给丽兹再打个电话,把“请假”改成“迟到”,一只小鸽子已经穿墙而来,在他们头顶盘旋着口吐人言:“嘿艾比盖尔,包在我身上了,今天第一天不会有大事的,疯眼汉让你好好休息!”
好吧,好吧……阿波罗尼娅绝望地想,从身后扯下被子盖在斯内普身上,又将手一伸——床头柜上她昨夜入睡前看的《希腊棺材之谜》轻盈地跃起,落在她掌心。
稳定环境内短距离飞来咒,无声无杖版本。阿波罗尼娅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半个小时后,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又过了半个小时,她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无休止萦绕的梦境里,阿波罗尼娅忽然觉得头皮发麻——一天之内飞进她家的第二只鸟,正踩在她的头上。
阿波罗尼娅觉得整个头脸都笼罩在一片火辣辣的热意之中,烘得她满面通红,一直到脚趾尖儿都是暖的。
睡眠,哪怕是在最安稳的被窝里,也没有如此良好的效果,何况他俩现在分享同一床被子,睡得四处漏风。
“谁?”她迷迷糊糊地问,睁眼看见一大片红霞般的羽毛从眼前闪过。
火警!!!!
阿波罗尼娅“腾”的跳起来,在她头顶的福克斯骤然失去平衡,飞起来狠狠一翅膀捎在她脑门上。
“福克斯?”阿波罗尼娅惊讶地问,“邓布利多教授有事?”
福克斯灵活地用鸟眼白她,将紧扣在鸟爪中的一张便条扔在她脸上。
“你真该和你的主人好好学一学礼貌。”阿波罗尼娅如此评价,“我们泡泡已经在学开车了。虽然她脚够不到刹车。”
福克斯根本不理她,这鸟丝毫不见外地在她的卧室里肆意观光,见斯内普睡得熟,也就不去打扰,反而叼着被子替他掖了掖。
真是活见鬼!
阿波罗尼娅笑着打开便条,然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来找过我了,我无从拒绝。”邓布利多用那种圈圈套圈圈的细长字体写道。
福克斯没有走,显然还在等她回信。她手头只有圆珠笔,还好圆珠笔在羊皮纸上也下墨。
“这不对劲。”她写道,“神秘事务司的‘开工综合症’是最严重的,他们在第一个周往往什么都不做,猫在办公室里打盹喝茶看报纸。”
是什么驱使缄默人如此殷勤?
福克斯好奇地盯着她的笔,见她写完,干脆连纸带笔抓到手里,“扑棱棱”一飞,化作一团火焰消失在半空中。
阿波罗尼娅握着重新冷掉的脚尖,考虑要不要叫醒斯内普。他看上去真的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无梦酣睡剂只能消解躯体疲乏,精力补充剂只能使他亢奋——除非自己想开,否则精神压力总是在那里。
算了。
她起身梳洗,换上家居服,走到外间去找泡泡要饭。
斯内普被人拍着脸叫醒。
“我得走了。”叫醒他的人穿戴整齐,披着宽松的黑袍,银质面具挂在脖子上,兜帽下流泄出黯淡的金色长发,正俯身来看他。
“他召唤了?”斯内普问,心已经沉到了最底。
阿波罗尼娅挽起袖子给他看,那个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标记正在扭动发烫,烧灼着皮肤也微微红肿。
西弗勒斯·斯内普第一次觉得黑魔标记如此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