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退伍回来的时候27岁,转眼五年过去,他已经32了。32岁的男人,有房有正经工作,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凌天一个都没答应相看。
渐渐地,村里就有了流言有的说凌天其实不止伤到了腰,还伤到了肾,那方面不行了;还有人说他在部队已经结了婚了,不过老婆跟人跑了,所以他一朝被蛇咬,宁愿单着也不结婚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在这些流言下,凌天和崔墨白的来往就显得稀松平常了。
崔墨白还是住在知青点,不过去年冬天情况好一点的时候,凌天用了点法子,把他塞进了桐山村小学当老师。又利用自己在国营饭店的人脉,托人给他收集学习资料。
崔墨白自己也很努力,不上课准备教案的时候,他基本都在看书。然后就是帮凌天打理屋子,种菜,喂鸡
“凌天,凌天我爸妈他们平反了”这天凌天下班回家,崔墨白一听到声音就神情激动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死死地捏着一封信。
凌天从他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就知道青年的情绪有多激动,明白他此刻最需要的是倾听,于是朗笑道,“是吗我就说早晚会有这一天,终于让两老等到了对了,谁写的信,信上还说什么了”
“这封信是我姐写的,她说文件已经下了,我们家的院子也还回来了。她给爸妈汇了钱,让他们尽早买火车票,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回家了”崔墨白絮絮叨叨地说着信里的内容,一番话颠三倒四的,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欢欣雀跃。
凌天耐心地听着,一点没有不耐烦。
崔墨白来回说了好几遍,才后知后觉地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低头推了推镜框,“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凌天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安慰道,“没事,正好我带了好酒好菜,咱们晚上一起庆祝庆祝”
“嗯”崔墨白重重地点头,看着凌天一如既往温柔和包容的眼神,不知怎么突然冲动起来,主动上前抱住了男人健壮的腰背。
“”他们还在外面呢。
凌天勉强让人抱了三秒,就赶紧把他推开了,“好了,快进去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崔墨白失落地垂下眼睑,这两年他们的关系就仅止于此了,那晚凌天的话就像玩笑一样,再也没有提起过。不过凌天对他的照顾却没有停止,完全是不计回报的对他好,崔墨白早就愿意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更让他感到危机的是,前几天有人趁着凌天休息,直接带女方上门来给他相看。他上课回来得晚,只听人说这次的姑娘长得多么多么俊,身段多么多么好,石老五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回肯定能成
崔墨白心里酸溜溜的,特别是晚上两人喝酒的时候,凌天为了安慰他,一个劲说只要等高考恢复,他很快就能回家跟父母团聚了,让他不要急。
崔墨白不急,他烦心的是另一件事
凌天从很早以前就催他看书,替他规划好了未来,可是这个未来里却没有他自己。崔墨白不知道凌天有什么打算,只以为他后悔了,照顾他到高考回城,就算是了清了自己的责任。
崔墨白清楚,他该知足的,凌天照顾了他五年,什么出格的事都没有做过。就算他后悔了,想要过正常的生活,他也怪不了人家什么。
可是他不甘心,凌天这个男人有多好,他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了。再说他先来的,凭什么把人让给别的女人
崔墨白这辈子第一次昧着良心,就是趁着凌天喝醉了酒,爬上了他的床。
自从凌天跟他开过那个玩笑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两个男人能做什么。后来还真让他找到了,是在一本这个年代来说非常出格的里。但不是正文,是有个角色骂人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他骂对方是个小白脸兔儿爷,卖xx的
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崔墨白豁然开朗。
凌天其实没喝醉,他半梦半醒间,察觉怀里多了个光氵留氵留的人的时候,简直啼笑皆非,“墨白”
崔墨白双颊绯红,眯着眼睛把心一横,装作醉酒的样子,抬头堵住了凌天的嘴。
他没有记忆,动作生涩地可怕,简直磕得凌天牙疼。好在凌天没有拒绝,反客为主,很快将道侣吻得晕头转向,拉进了肌肤相亲的美妙体验里
事毕之后,崔墨白又羞又怕不敢抬头,像个蜗牛一样把脑袋藏在被子里装睡。
凌天无奈,“墨白,别把被子都卷走了,我有点冷”
崔墨白身子一僵,维持头朝下的姿势,一点点挪开被子盖到了凌天身上。凌天顺势抱住伴侣的小腰,轻笑道,“我就知道你没睡。”
胸膛震动的声音顺着耳膜传进崔墨白心里,让他的心脏也跟着颤了颤。越是跟这个男人相处,他就越喜欢他,跟别提情事之后凌天亲昵温存的嗓音,让他想落泪
这一刻,崔墨白突然不想去想以后怎么样了,能跟凌天在一起多久算多久,等凌天结婚的那天,他就自己离开。
这一等就等到了高考后。
崔墨白本来底子就好,又在凌天的提醒下经常看书学习,一不小心就考了个省状元。但他没打算回京,准备就近在本省读大学,不过就算最近的大学,离东集乡也有一天的路程,崔墨白都想放弃了。
但是放弃入学,就意味着放弃大学生补贴和将来安排的工作。崔墨白是想以后赚钱给凌天,让他清闲一点,绝不是自己什么都没有给他增加拖累的。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凌天告诉他,他已经把国营饭店的工作辞了,打算去京市闯一闯。现在的管控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他开不了介绍信,但可以用送大学生入学的理由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