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完整的橘子皮刚好砸到他脑门上,像戴了个橘色的帽子。
周围人嬉笑。
笑着笑着没人重视靳予辞今晚带来的女伴有什么不同,男人嘛,无非就是一时的劲儿,哄人只是一时的。
几个穿旗袍的女侍应窃窃私语。
“那个是靳予辞新的女朋友吗?长得好寡淡。”
“这叫寡淡吗,我也想这样寡淡。”
“不是说他现在改口味了嘛,喜欢清纯的,改天我们穿个校服得了。”
初桃的长相偏纯净系,却生了对潋滟的剪水眸,浸了潭清泉似的晶莹透亮,眉如墨画,面凝鹅脂,五官秀气灵动,哪怕放娱乐圈都是辨识度很高的小美人。
她们想方设法挑初桃的毛病,最后只得出寡淡的结论,靳予辞作为
会所的常客,侍应们对他最了解,之前的女伴们都被讨论个遍,挑出不少毛病,惟独这一个,没有可骂的。
孟冬意扔下手里的牌,往沙发座这边走来,朝靳予辞挥手,“段舟让你去打牌。”
说罢,她往初桃旁边一坐。
有她在,靳予辞不用担心初桃无聊,擦了擦刚才剥过水果的手,歪了下头,“有事的话叫我。”
“嗯。”
“没事的话也可以叫我。”
“……知道了。”
走了两步,靳予辞又回来,拉她低头想要亲一下,被初桃挡开了,这么多人,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孟冬意手背抵着腮帮,眼睛朝上翻,这两人腻歪死了。
两人的恋爱模式叫人看起来怪怪的。
可能是这恋爱太像正常人恋爱了,是靳予辞前所未有的。
“你们真在一起了?”孟冬意问出自己基本确定的事实。
初桃点头。
“喜欢他?”
“嗯。”
“那你悠着点吧,别陷得太深。”孟冬意只给出这么个忠告。
她知道靳予辞不是一般的招桃花,如果他真的想对一个人好的话,那个人未必能抵抗得住,可是他的好,和喜欢并不搭边,他给女生们送包送首饰,几十万的手笔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他并不喜欢她们。
“那你呢。”初桃问,“你喜欢段舟吗。”
孟冬意端起一杯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和玻璃壁摩擦出清脆的声响,伴随她的冷笑一起浮起,“他就是个杂种。”
像是给初桃警告,也像是吐苦水,孟冬意坦白她和段舟在一起的真相。
她的母亲是段舟父亲的情人,两人尽管没有领证,但上流社会的人基本都知道,她的母亲随时都可能成为段夫人,两人随时都会举行婚礼让世人知晓。
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段舟强迫孟冬意和他在一起。
只要他们敢结婚,他就敢泡她,他无所谓名声和清誉,但他那位父亲要,所以情况一直僵持着。
孟冬意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不可能喜欢他的。”孟冬意说,“从小到大,他一直欺负我,所有和我走近的朋友都被他驱离,导致我只能混在他的圈子里。”
久而久之,她形成寡然无趣的性格,对世事无所吊谓,反正都那样,反正怎样都不圆满。
初桃总算知道孟冬意为何那么随意了,与其说随意地夜不归宿和翘课,倒不如说是被段舟逼的,公共场合他就要和她绑在一起刷足存在感。
她轻轻叹息,“那你打算就这样下去了吗?”
“再过几年毕业我就走了,他也有他自己的联姻对象。”孟冬意说,“到时候就没有关系了。”
他们玩归玩,泡再多的妹妹,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和家族里早就安排好的联姻对象结婚,生子,无一例外,一旦有人为爱违抗家族的命令,就会被剔除,在利益面前,感情一文不值。
初桃不由得想到靳家,想到靳予辞的父亲。
“倒是没听说过靳予辞有联姻对象。”孟冬意哼笑,“靳家背景太雄厚了,不需要联姻对象维持关系,你没必要担心这个。”
“……嗯。”
孟冬意并不是赞成他们在一起,她的本意是,没必要想那么多,更没必要想家族的事,因为他们不会走那么长久的。
但见初桃坦然安静的小脸,她突然不忍心再说下去。
男生的场子,她们待着其实怪无聊的,包厢里倒是有不少小游戏,也能劲舞K歌,猜拳喝酒,这些对她们的吸引并不大,不如吃着水果聊聊天。
初桃一个人剥橘子,清冽的气息嗅入鼻息间,只觉得呛人,吃着也没有刚才的橘瓣甜,兴许是橘子不同的缘故。
她目光情不自禁地顺到棋牌桌的方向,靳予辞侧对着她们,灯红酒绿的包间,纵情声色的人群,她眼眸里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