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
“不知道,估计是哪户人家种的。”
“不止一户。”
继续往里走,这时他们注意到,繁华的街道上挨家挨户都在准备出门,镇子的居民纷纷打开院门,多数妇女挎着篮子,男人抱着小孩,一家人欢声笑语,和他们一个方向走。
定睛观察一番,镇民篮子里装满了栀子花,青砖石板上的马蹄声被笑声淹没。
“村长,今日镇子里是有节日吗?”年轻的骑士问道。
“有。”老人走在最前面,虽然年迈,可步履依然稳健,“祭拜。”
另一个骑士小声道:“请问,是哪位神仙?”
老人和蔼一笑,耐心回答他:“是人,也是神。”
到了镇子的中央广场,一个高大的人像雕塑出现,雕塑立在最中心的台子上,周围是一圈水池和喷泉,水池外又围了一层泥石膏台,上面摆满了栀子花。
镇民还在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手拿栀子花,虔诚的跪拜。
一人出赞叹:“这个神像,真漂亮。”
“他是人吗?”
一个镇子里的年轻人解释道:“他是村子里的救世主。”
“大人。”
西伯压低声音,眼前的雕塑他们都太熟悉,艾以大人望着雕像,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围有卖花的商铺,入乡随俗,在得到允许后,随行的骑士买下几束栀子花,前去跪拜。
“孩子,磕头。”
“妈妈,他是谁呀?”
“他是妈妈的救命恩人。”
西伯大致清楚,在二十年前,贫民区爆了一场瘟疫,那个时候药师长还在,他带领医所众药师医师全城奔波,尽心救治,当然也来过这里。
花铺生意很好,艾以从众多花桶中找到玫瑰,伸手取出一支。
老板见这个英俊的外乡男人挑了一朵玫瑰花,他出声提醒道:“先生,玫瑰是送给爱人的,不适合……”
话未说完,老人打断了他,示意他不用多问。
“镇长,这怎么行?给神送玫瑰是一种亵渎。”
老人凝视艾以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是第一次见到实物,至于画稿,他在二十年前就见过了。
——
初令的画室,艾以从未进去过,第一次走进这里是初令离开之后,这里的一切无法给予艾以慰藉,只有更加汹涌的悲伤。
白墙上有无数张关于他的写,红布下有无数张关于他的油画,艾以用沉痛的眼神抚摸每一寸线条,记住了每一幅画的内容,幻想初令下笔的动作和深情,猜想初令的心情。
画室尽头有个拉起来的帘子,艾以掀开帘子,入眼是用一块红布盖着一件东西,看样子是个雕塑。
他一点点掀开红布,雕塑渐渐显露出全貌,身形娇小的女子端坐在那里,五官栩栩如生,刻画的生动自然,裙摆上的褶皱和刺绣,皮肤丝,每一处都值得敲打琢磨。
视线下移,女人修长的五指半握,一张旧纸在她手心里,黄的纸张十分显眼。
艾以小心取出来,正面是一张法阵的图纸,他不知其意,翻过来,在纸张的背面有一句话。
是初令的字迹。
“夫人,我会接替您,继续爱他。”
如果艾以还有人类的记忆,他会记得,雕像刻画的女人,是他母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