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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不合理(第1页)

在妈妈走后的一两年,我一直生活在另一个城市,我心里非常清楚,老家农村的一切都不再属于我,我也不会争这里的一寸地。爷爷也说过,以后他的东西都留给爸爸和爸爸将来再娶的女人的孩子,他希望爸爸将来的女人能对爸爸好一点。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争什么,爷爷的东西,他爱给谁给谁。但唯有我厨房外一块地,是我母亲最后的口头遗嘱,让我在这里种点东西。这个家毕竟有她的一份儿,她给我的就是我的。

但从妈妈走后,隔壁邻居夏桂美就打了主意,偶尔送一把小菜给我爸,说几句好话,就让我爸把厨房外的一块地弄成停车场,方便大家停车子。我家是没有汽车的,爸爸没有,我没有,爷爷也没有。夏桂美的理由是:“小敏的妈妈到时候死了满三周年,来人没地方停车子的”。

有一次我从夏桂美门前经过,我父亲坐在她门口跟她聊天,夏桂美说:“哎呦,死了妈有什么了不起,死了妈有什么了不起的嗨,那个谁谁谁不都死了妈”。

父亲回来对我没有好脸色,如果我只要提出对夏桂美的一些方式不满,父亲就会大发雷霆,破口大骂,因为他要给夏桂美面子,给夏桂美女婿面子,就骂我:“你一点良心也没有,那个夏奶奶对我们家不挺好的嘛,还送了几把小菜给我们吃,你这个东西哪个对你好,你一点不懂得感恩”。被父亲一次次错误的定罪,不分青红皂白的乱骂一通,在某一个瞬间,我突然理解了母亲曾经逢人诉苦的“痛点”。当她看到邻居有一些不合理的作为,侵犯到我们家的利益的时候,她极力想要维护这个家,这个时候父亲却与外人站一行列,为了面子,而大骂自己家人不好,骂给外人听,给欺负我们的人长脸,而狠狠打自己家人的脸。

母亲生前逢人倾诉,我以前还劝说:“我们和隔壁夏家从前关系挺好的,我小时候他们家对我也不错,清子对我也挺好的,还有大佬(夏的儿子)对我也不错,年少时有几次爸爸骂我,他还过来劝架的”。妈妈告诉我一切都变了,几十年前爸爸混的还好的时候,对他们家非常的照顾,给他们安排工作,把他们家的长辈当成亲生父母看待,后来爸爸落寞了,也遭人看不起,他们家又来争地。妈妈当时跟村里的人也倾诉过她的怨恨,那时候我还不能完全的理解妈妈的心态,我常年不在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甚至还劝妈妈不要太计较。因为不能身处她所在的环境,就没法理解她当时的苦衷。妈妈死后,一切重新上演。我才深深体会到,当外人欺负我们家人,得寸进尺的时候,父亲的软弱无能爱面子,几乎是灾难性的毁灭,深深的刺痛了家人的心。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家园都维护不好,还能干什么。对于得寸进尺的人,你越退让一步,他再加紧逼迫一步。父亲和爷爷的步步退让,使别人可以任意妄为的跟他们提出要求。而他们又对别人不合理的作为睁只眼闭只眼,这就使得别人洗衣机排出的脏水排到我们这边,我家人不吭声,别人做厨房盖小屋紧紧贴着我们这边的墙,我家人不吭声,别人的建筑物遮挡了我们这边的阳光,也随他们去,别人家把我们的菜园田埂挖出了一个弧形,我家人也不吭声,默默的替他们做了个栅栏。这样的纵容,不会得到一丝感谢,只让人觉得,我们家很好逼迫,每次只要用一样的方法,就可以迅速达到他们的要求。

2023年夏天当我回来,坐在堂屋的沙发上,隔壁在我家院墙边对着我院子烧柴禾,一股一股浓烟滚滚,黑烟子钻到我的堂屋,整个堂屋烟雾弥漫。我想去说一声,爸爸和爷爷就会说我娇气,说农村这种烟子正常。下次他们还继续烧,我就过去打招呼,我说我身体本来就过敏体质,你这个烟子全都跑到我家里来了,引起我的心率增快,夏桂美就说:“我烧饭你不让我烧啊”。她哪里是烧饭,农村烧土灶是有烟囱的,她是通天烧,什么措施都没有,直接在人家院墙旁边通天烧柴禾,有一次录像记录他们烧了整整一个小时,一阵一阵的黑烟滚滚,弥漫在我的院子里,我家人一句不吭声。从我截取监控的那一次发给了其他村民看,有很长时间他们家才没再烧了。

2022年的秋天,我在我家厨房外围起的小栅栏里种菜,有一天隔壁夏桂美的儿子付俊来我爷爷家,说他要埋化粪池。那时候村里给村民造厕所,每家可以弄一个免费的厕所。付俊家弄厕所,要把化粪池埋在我的厨房外边,我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就去了付俊家,去看看他的小屋,我跟他说,你们院子里不是有一个菜地嘛,化粪池可以埋在你自己家菜地呀。他说:“你回去问你爸”。我说之前不是你姐夫调解的吗,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跟他沟通一下。付俊说:“不要跟我提他,我跟他不走了!”。我用手机拍的时候,他露出凶相:“拍什么拍,妈嘞个笔”!那一次我喊了村里来调解,没有同意他在我家厨房外埋化粪池。这件事就告一段落,我继续在我的小菜园种菜。

把化粪池埋在别人的厨房外面,是一件符合乡土文化的事吗?

下一次我再回到家乡,我的栅栏和菜园依然被各种破坏,有时是被人扔了大石头砸倒,有时是被羊子踩踏,有时是被扔进来很多的杂石,我一次次的清理,一次次的把倒下的重新扶起来,2023年的11月,我回来的时候,眼前的一片狼藉让我惊呆了。插在地上的桩子一个也看不见了。我围了好几道的围栏倒塌在地,我家人胆小怕事的说成:“是草长的太厚了压倒的”。别人家菜园的围栏再深的草也压不倒,一年又一年。我们这里也没有十级台风,钉在地底下的桩子也不可能被风刮跑。这一切我看的清楚明白,是谁,一直在破坏我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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