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将近傍晚到的平城,在回老宅和学区房之间唐明庭果断的选择了后者。那只唐明庭还没想好取什么名字的猫现在正四处打量着新环境,毫不怕生的乱窜着。
唐明庭剥开在别家院子里偷摘的橘子,掰开瓣塞进周佑山嘴里,故意挑在周佑山认真看东西的时候使坏。
快入秋的橘子连皮都还是青色的,味道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被嚼开后酸苦的滋味在周佑山嘴里打转,他几乎是皱着眉看向坐在一旁憋笑的唐明庭,虎口掐着后避着要逃的唐明庭,以同样的方式将口里的残存渡进他的嘴里,那股酸到涩口的味道被不断分泌的涎水冲淡,在来回推拒中,周佑山用软舌顺利的将那瓣被他嚼烂的橘子推进唐明庭的食道内,直到他口中残留的都被唐明庭咽下后,周佑山才终于肯松开掐着他脖颈的手。
“好玩吗?”
周佑山看着唐明庭因长时间缺氧而泛红的脸,他很喜欢在接吻的时候掠夺走唐明庭的氧气,占着绝对的把控权,甚至掐在唐明庭的命脉上,只要他稍微用力点唐明庭就会死在这场极致的吻里。
死在夏天结束后酸苦橘子味的吻里,似乎也不错。
周佑山又再次伸手掐上了唐明庭的脖颈,唐明庭抗拒的推搡并没什么用,反而让周佑山顺势将他压进沙发里,他凑的唐明庭极近,那双抓掐着他手臂的手,还有着那天唐明庭留下的淤青和结痂后浅白的疤。
“周佑山!”
“唐明庭我们明天要回去一趟。”
不顾唐明庭的吼叫,在说完该说的话后周佑山掐在唐明庭脖颈的力道才松了些,他那双深黑的瞳孔扫了眼跳上沙发的猫,活像是要来掺和一脚的模样,周佑山没去理会再垂眸时唐明庭已经别过头不开心写满了一脸。
不需要唐明庭的意见,周佑山摆的就是副不容许拒绝的模样。
“不去!”
他掰着周佑山掐在脖颈上的手指,喉间还泛着苦味,更是加剧了唐明庭的生气。
周佑山还是老样子经不起唐明庭玩笑般的恶作剧,并且总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倍讨回,硬是要让唐明庭吃点苦头,记住教训。
周佑山单手剥了大瓣橘子,手从脖颈上挪,虎口卡在唐明庭下颚骨使了些劲,颊边的肉被牙齿摩擦过的一瞬唐明庭几乎是吃痛的张开嘴用眼睛瞪着周佑山。
塞进的橘肉摁压在唐明庭的牙槽,被周佑山的手指用力挤出酸涩的汁水,唐明庭被入喉的酸呛的躬身咳的厉害,周佑山等唐明庭顺过气后,又将那被蹂躏的橘肉再次推入进唐明庭的咽喉,硬逼着他咽入食道。
周佑山这人真的很记仇。
“唐明庭我明天要去祖宅,你必须好好呆在老宅等我回来。”
唐明庭还在吞咽着酸苦的口水,软舌一下下扫过周佑山还放在嘴里的手指,摸过他的每一颗尖牙,周佑山放入的极深,在唐明庭上牙的最里处徘徊了好久,唐明庭嘴都张酸了,分泌出的涎水被他咽了又咽,他的眼睛狠瞪着周佑山,没有半点屈服下的样子。
周佑山的不满是有原因的,上次周佑山跟周斯宴回周家祖宅的时候唐明庭并没有听话的好好在家里呆着,跟放飞了似的该上哪混上哪混,以至于周佑山坐车回来的时候,唐明庭并没有遵守承诺的在家等他回来,甚至还在外头和季拾玩了个通宵,周佑山当晚几乎翻遍了唐明庭常去的娱乐场所都没找到他人,他跟要疯了一样,那是周佑山唯一一次的不理智,动了点周家的关系去找唐明庭,也是那一次周佑山真正和季拾有了认识。
周佑山当时是在快下午的时候将唐明庭从检票口逮回来的,只差一点唐明庭就要和季拾去一个连周佑山都不认识的国家。周佑山都不知唐明庭是什么时候办的签证,又是什么时候弄的出国申请,他几乎能想到如果当天没去祖宅,唐明庭一定会用我出去玩的借口离开。
并且还会和周佑山玩文字游戏,说他确实只是出去玩了,但玩到什么时候和去哪玩只怪周佑山他自己没问清。
唐明庭的嘴尽是辩解,没一句真话。
周佑山也是那次后彻底将唐明庭的一切证件扣了下来。
“你和我交代这些做什么?你去哪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唐明庭将最后三个字咬的很重,周佑山眸子暗了下,手指微曲在他上颚挠了下,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小时候的一段事。
“周佑山你记着唐明庭他姓唐,和你连名义上哥哥的关系都不配有,周家的一切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句话是唐明庭的和周佑山睡了?
唐明庭抓了把头发,穿过好几个夜宵摊位漫无目的走着,越往细了想唐明庭就越想发笑,这原来就是他感受不到背德的原因啊,这原来就是他理所当然的和周佑山一次次越界的原因啊,因为他们之间无论做什么,发生了什么,都是没关系的,周佑山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他也一定在很早的时候就将自己归类为他的所有物,豢养在身边寸步不离,利用着仅有的血缘关系道德绑架自己,圈困在属于周佑山的方寸之地。
难怪周佑山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从不知何时起周佑山就已经将他视为私有物了,很可怕,唐明庭突然觉得周佑山的领地感和占有欲异常的可怕,只是一想到这,他就感到后脊在发凉,莫名的畏惧感在爬满唐明庭的全身。
快回去吧,总比被抓到关起来要好,没人会阻止周佑山的疯狂,唐明庭你不是也见识到了吗,周佑山所做的一切周斯宴都视诺无睹,唐明庭你仔细想想周斯宴又何尝不是用你去牢牢把控周佑山的啊,你还没认清吗?
脑子里的声音总在不断怂恿着他,像是身体形成的自然保护,就连心脏也因害怕而紧张的狂跳,连呼吸都要喘不上来了。唐明庭搓了搓手臂企图能感到些热度,今晚可真冷啊,牙关都被冷的在颤抖。
他眼神空洞的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麻木的等完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最后走到了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路段,入目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唐明庭在抬头间看到了别家院子里长出来的石榴树,垂下的枝头上大朵的石榴花,开的很红艳,透过缝隙里看到的月亮被印称的很美。
方鹤也是在这时闯入唐明庭眼帘的,他像枚瑰红色的宝石被银白的幕布揭开,说不上是谁吸引的谁,最后又是谁对谁念念不忘。
他们的开始本就是场触目惊心的难忘。
唐明庭正垫脚够着那枝头上开的最大最艳丽的石榴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看到好看的花就会很想送给周佑山,就算是这次也不例外,哪怕是吵着架出的门看到好看的唐明庭还是会下意识想要摘下最好的给周佑山。
唐明庭都快要有些站不稳了才终于掐断了花柄,枝头都被他拽下的动作惹得摇摇晃晃,唐明庭借着月色看着那朵绽放的极美的石榴花,垫起的脚跟刚要落下就被穿过巷口的人狠撞了下肩膀,唐明庭捏着花柄手胡乱抓住了那人的衣服不稳的朝前扑,倒地的时候完全是压在那人身上算不上太疼,就是鼻梁磕到了那人的锁骨,痛的唐明庭鼻根发酸,就连喉咙都不由得勾呛起不久前吃进橘子的酸苦滋味。
是在唐明庭撑起身抬头间望见的瑰红,闪耀的如同珍贵宝石般的存在。戴着兜帽的少年有一头比石榴花还红艳的头发,在月光下实在是太过耀眼,方鹤那时候给唐明庭的感觉是,张扬,可眼里却是比月光还要清冷,正是因为这份特别,旁人只需一眼就足够一生难忘,唐明庭笑着说,只是真的很可惜那时我眼里只有石榴花,没法真正望进你眼中。
唐明庭爬起来的时候还顺手拉了把那人,估计是被他压的够呛,那人站起后在原地足足看了唐明庭快一分钟,唐明庭都差点以为他是不是刚刚砸到了脑袋,毕竟摔下去的那声还挺大,重量还都被他承受了,正当想开口问问什么的,那人却先开了口。
“花很好看,和你很称。”
他的目光看向了唐明庭手里的石榴花,又抬头望向了垂下枝头上的一簇,他站在墙下连带着兜帽里的暗红色头发都扎眼的很,唐明庭想说,其实和你张扬的红发更称才是,不等开口,那人就踏着月色拐进巷子里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该怎么说呢,这很像个梦幻般瑰红色的梦。
唐明庭左拐右拐的终于找到家可以打电话的店,他摁着号码手里握着古旧台式电话的听筒,该说不说唐明庭的脑子连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却偏偏能记下周佑山的,虽然主要原因是被他逼着背下的。在第三声后唐明庭听到了周佑山极为冷淡的声音,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足以听的出说话的人心情极为不好。
“周佑山你要还端着那副态度就别想我回去了。”
这是唐明庭惯用先发制人的手段,顺带把台阶也给了,他也是会服软的,但仅限于周佑山。
“你人在哪?”
听筒那边沉默了几秒,周佑山的语气还是那样,压着火,唐明庭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基本能断定周佑山已经在来找他的路上了。被找到是迟早的事,他什么都没带出门除了能在周围溜达几乎哪都去不了,与其被先找到的可怕之处,不如自投罗网,再说点好听的话哄哄周佑山,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唐明庭在这点上还是想的开的。
不至于就为了那点小事吵到要睡天桥当孤儿的程度。
唐明庭问了问店里的老伯这块是哪里后,周佑山的电话还是没挂,像是怕唐明庭转头又跑了似的,每隔一会喊下他,唐明庭敷衍的嗯着,剥着柜台上的棒棒糖塞嘴里,手里转玩着花柄等着周佑山来接他回去,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周佑山来了还在生气并且态度很不好的话,他就用这朵好看的石榴花砸他脸上并且再也不要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