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地望着人时,颇有种天真无辜,惹人怜爱的感觉。
被孟姚这样盯着看,陆九曜有些忐忑,不甚自在。
他微微往后退了下,喊了声:“师姐?”
动作间,一块小铜牌,不甚从他手腕间滑落。
叮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孟姚弯腰将其拾起。
当瞥见铜牌背面,刻着的云纹篆时,不禁缓缓地念出声:“九——曜——?”
只见这块小铜牌,大约两指宽,薄薄地一小片,周围有数个小凹槽,旁侧镌刻着不少蝇头小字,正中清晰明了,阳刻着云纹篆‘九曜’二字。
孟姚将小铜牌递过去:“小师弟,你怎么就有天师符牌了?”
“天师符牌?”陆九曜微微愣了下,他接过小铜牌,摇摇头,“我不知道,老陶说,他捡到我时,这块铜牌就在我脖颈上挂着了。”
方才在屋里沐浴时,为防将红绳沾湿了,他便将这铜牌取下了,出来时忘记将其戴回去了,一直揣在袖口中,这才不小心掉了出来。
“这就更奇怪了,天师符牌,只有年满十六,修为过人,并通过天师府定下的考核,才能持有的身份符牌,你怎么可能会一出生就有了?”
孟姚颇为不解,纵然天师府惜才,也不可能给奶娃娃发放符牌吧。
她听师父说过,天师府捉鬼降妖,镇守国运,在各上州皆设有执事堂,似师父这类厉害天师,就是从长安天师总府走出来的。
按理来说,师父出身这般
好,修为高深、道法厉害,分派到各上州执事堂,少说也得是个少执事,掌管一州诸多事宜,权限极大,甚为威风。
那怎么会混得这么惨呢?这件事情师父一直讳莫如深,她每回一提到这事儿,他就要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诈不开口,口风甚为严谨。
她也只能凭借着不经意间套出的只言片语来拼凑着真相,貌似是师父在长安捅了大篓子,这才被师祖爷爷一怒之下,给踹出师门了?
现如今在这下州——汀洲永安县辖下的坐忘观,一执守就是三年,看上去,离解禁回归的日子,还遥遥无期,且有得等呢。
难得接触到有关天师府的事情,孟姚顿时来了兴趣,她凑过去,看着小师弟拿在手里的那块小铜牌,简直两眼都要冒光了。
陆九曜见状,顿了顿,将小铜牌递给她:“师姐想看,就拿去看吧。”
“小师弟你太善解人意了叭。”孟姚道过谢,半点不客套,将小铜牌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观看着。
小师弟这块天师符牌,与她在师父那里看到的,形制上似乎并无二样,只是他的七个小凹槽,都是暗淡无光的,而师父那块则点亮了三个。
从凹槽点亮个数,可以看出该天师的品级,天师品级共分为七等。
七品为末,授都功箓,天师符牌上,嵌魂石一枚;
一品为首,授上清箓,天师符牌上,嵌魂石七枚;
而通过天师府考核,只能算入门
试,象征着正式成为一名职业天师,会发放特殊定制的初始身份符牌,七个凹槽都是空的。
在各执事堂领取任务,完成后得到相应积分,可慢慢将天师品级升上去,寇师父如今就是五品天师,授盟威箓,天师符牌嵌魂石三枚。
待到孟姚再大些,年岁到了,修为够了,她便能去参加天师府入门试,若考核通过了,便会得到一块特制地天师符牌。
自此,便算是一名职业天师,且是经天师府官方认证过的,权限颇大,在各州行走往来,皆有诸多便利。
不过她现在还小,只能眼馋地看看别人的天师符牌,她挨着陆小师弟,俩人身量小,坐在一张摇椅上,也不算太挤。
只见孟姚看着陆九曜,颇为好奇地问道:“听小师弟的意思,你这是自幼被老陶收养,不知父母亲族在何方,是否尚在人世?”
陆九曜点点头。
他浅茶色的眼眸,谈到这件事时,并无太大情绪波动。
孟姚突然间,站起身,伸手抱了抱他,安慰似地在他肩头拍了拍。
她家崽崽也太苦了叭!这身世可比她父母俱亡还要凄惨多了。
陆九曜微微懵了下,他耳尖微微泛红。
好半晌,才听他道:“师姐,我没事儿,早就不难过了。”
起初,不懂事的时候,他还会同老陶闹脾气,吵闹着要爹娘,可后来,跟着老陶四处流浪,朝不保夕,渐渐地,就不再想这些了。
他因何被丢弃在荒野
?是父母无奈之举,还是故意抛弃,他都不想追究了。他只想着,活过此刻,活过今天,活过明天……
孟姚想了想,还是将小铜牌替他戴好了,俩人挤挨着坐。
她以软和地语气,询问道:“若是可以,小师弟可以同我讲讲么,譬如,那位老陶是甚么人?你又是在哪里,如何认识师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