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出名的音乐剧,一听名字,周文菲就胆怯。
姚婧说:“哪怕是当群舞,‘cats’还是和别的音乐剧不一样吧。难道你就不想站在台上,听听乔安娜唱《ory》?四大名剧她演了其中之三了。”
“那行吧,我去试试。”正好有喜欢的剧在西区上演,周文菲过去看剧,顺便面试一趟,果然得到的消息是“请等我们的通知。”
回到公寓收到一个包裹。一年一次的婚纱又来了,这次是件纯白的,心中甜蜜又苦涩,那个男人一直再用这样的方式等她的“yes”。几个月叠加的挫败感和疲惫感,让她真的好想拿到毕业证回去算了。
她换上婚纱,穿衣镜前拍照片发过去。门铃响了。来这么快?
来的是拖着行李箱的喻青琰和她的司机凯莉。
周文菲问道:“怎么回事?”
才七岁的喻青琰已经快一米四了。她火气冲冲进屋来:“我离家出走了。凯莉你回去吧,告诉vanessa,我以后和喵喵一起住!”
隔着大西洋,这对母女都能吵起来。
周文菲帮她把行李箱拉进来,和凯莉说:“我今天明天都没课,你记得后天早上十点之前来接她。”
“好的。”
喻青琰看到她身上的裙子,跪在地上开行李箱:“我也有一件新裙子。”打开一看淡紫色的光芒把屋子都照亮了,凑过去一看,镶满了紫水晶。姚婧的手笔真是越来越大了。
周文菲蹲在地上问:“谁买的?”
“ok,”喻青琰脱身上的t恤,“我现在没那么生气了。你给我换上,我们来玩公主游戏,好不好?”
游戏就是相互给对方化妆、梳辫子。周文菲问道:“你为什么生妈妈气?”
喻青琰低着头,睫毛扑棱两下,装作没听见。周文菲想,小丫头有心思了,有不满,第一个撒在妈妈身上。
“妈妈和爸爸一样,工作很忙,所以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可我的同学,她们上下学都是妈妈接送,还和妈妈在家做烘培蛋糕。我一次也没有。”
“那你就和妈妈说,希望她抽一天时间陪你做蛋糕,好不好?”
“你去说。”
“好,我去说。那时候不可以再和妈妈生气了。”周文菲说道,“你妈妈很厉害的。她在生下你之前,从来没有上过班。好多妈妈因为有了宝宝就没办法再追求理想,像你说的,她们需要陪孩子。但你妈妈不是这样的,她仍然认为,自己有权利去找寻自己的理想,找到了就很拼命地去做。这样不好吗?作为家人,难道不应该支持他追逐属于自己的梦想?”
喻青琰抬头看着周文菲:“那爹地呢?他的梦想是不是挣很多钱?”
周文菲笑道:“是吧。”
喻文卿正在曼哈顿看房。喻青琰最近喜欢骑马,吵着要买一匹小红马。他不多挣点,担负不起她们在纽约的费用。
“那你呢?你想上舞台唱歌跳舞?”喻青琰问道。
“嗯。”周文菲点头,“那青琰以后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骑马、画画、表演、还有开冰淇淋店挣钱,我都想啊。”
“那你慢慢想,不用急。”
一直玩到晚上八点,周文菲看眼时间:“你爹地马上就到了,我帮你把脸洗干净。”
“不要,要他看看我化得好不好?”
喻文卿一进来,就看见穿着洁白婚纱的周文菲被画了一张五颜六色的大花脸,愣在原地。喻青琰回头见他神色,咯吱咯吱地笑。
他走过来抬起周文菲下巴:“琰爷,你干的?”
喻青琰还在帮周文菲涂指甲油:“卿爷,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卿爷?”小兔崽子哪里学来的,他敲她一记栗子。
“是妈咪。她说我和爹地一样,都是很厉害的祖宗。我就问中文老师,祖宗是什么意思,他说爷爷就是祖宗,祖宗当然厉害了。所以你叫我祖宗,我也叫你祖宗。”
喻青琰真长大了,天真话语中掩饰不住的狡黠劲。
周文菲忍不住笑,眼睛一眯,睫毛膏沾得下眼睑都是。喻文卿说:“琰儿,你想化妆,给你那些娃娃化去。”
“芭比又不会动,一点意思都没有。”喻青琰说,“我的朋友她们都给弟弟妹妹化妆,可我没有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又不是给你玩的。”喻文卿说道。
喻青琰哼一声:“喵你给我生个妹妹好不好?”
“你要妹妹……找你妈啊。”周文菲吞吞吐吐。
“她才不给我生呢。可是她说你生的,也是我妹妹。”
姚婧真的是……太随性不羁,连这个都教唆喻青琰。周文菲低下头不说话,喻文卿看她反应,心中略微失望,还是不到时候。
他抱走喻青琰:“把妆卸了,赶紧睡觉。”
将女儿哄好后,他走到这边卧室来,周文菲已在洗手池前卸妆。化妆棉都用好几张了。喻文卿拿过一张干净的,往上面倒卸妆水,有些事情做过一次,永远都不会忘。他帮她卸妆:“以后别这么惯她。”
“我又没看镜子,不知道她化这么浓。”周文菲仰着头闭着眼睛,感受他手指在鼻梁嘴角轻轻擦拭的温柔。
脸洗好了,她拉着喻文卿的手回到卧房。
选一张cd,放进那台她特意从切尔西的二手商店里淘回来的古董唱片机。熟悉的旋律在耳畔响起。是他们第一次看音乐剧时听过的《idbesurprisglygoodforyou》。
她勾着喻文卿的脖子:“我说过你要陪我跳舞的。”
迟早有这一天,喻文卿为自己的老谋深算得意两秒,咧嘴笑道:“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