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觅应了一声,“哦……”
她低着头,胡乱思索起来。
很久以前,她肯定不知道,他家里比自己有钱。
但事情也未必就有那么表面。
迟觅想起自己上回看到的他母亲的照片,大约能猜到,封诣寻母亲那边,也是个很大的家庭。所以他不说,并不是真心要隐瞒什么,只是他这种身份,说的难听点,就是,哪里都不会成为他的家。
封家不是他的家。
法国也不是他的家乡。
正如迟觅回忆里的,十九岁的他,沉默阴郁,灵魂孤独且漂泊。
说起来,他变化还挺大的。
至少,性格越来越怪了。
封诣寻以为她还是不高兴,凑过来抱她。
“昨天逗你玩的,别生气觅觅。”
语气有点像是在说,她这么容易生气,很不禁逗。
但比起以前某些时候,还是柔和许多。
迟觅想,自己可能是很好哄吧。
不好哄,又能怎么办呢,他们现在是铁打的一家人。
她推开他,摆弄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假装漫不经心,“你这是道歉吗?”
封诣寻说:“与其说是道歉,倒不如说是惩罚。”
迟觅撇嘴,“什么嘛……”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拿起他的手,给他套戒指。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嘴角就上扬了。
他的手还真好看,一节一节的,她的手与他相比,真是小巧玲珑。
低头看了一眼被她重新套上的婚戒,他说:“你不是问我,我们是不是在一起过?答案是,确实在一起过。那些事情,你不记得了,我说了也没有意义,但是,在安达出事之前,你就把我甩了。”
迟觅有些心理准备,但听到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脸色还是莫名复杂了起来。
“啊?”
没有记忆的她,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反应,才能不影响现在的关系。
她低着脑袋,隐隐意识到,自己有在谨小慎微的,维持某种平衡。
封诣寻又说:“你那时候说的话,才是真的难听。”
她像是有些惭愧,不敢正视他,“呃……”
十年辗转,她曾经破坏过自己与他的连接。
可现在,这个男人,还在她身边。
她之前总是怨他不长嘴,但如果提出分手的是她,谁会天天当着她的面,自揭伤疤呢?迟觅也会想,封诣寻会因为想让她自责,而欺骗她,不过,她更多的,想要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她迟觅,不会嫁给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更不会和不爱的人生儿育女。
那一天的记忆,足够她确认这种事实了。
于是,迟觅又自洽了起来。
她理直气壮、滔滔不绝地说:“我当时肯定不知道,你是封镇弘的儿子,你该不会还隐瞒了我,你妈妈是法国大老板的事情吧?你早说嘛,那我就是你二十四小时在线的舔狗,哪里轮得到我来甩你,天天怕被你甩还差不多,该说不说,封总你多少有点受虐倾向你知道不?”
他早说他亲爹亲妈那么厉害,再加上他这张脸,她怎么可能甩他!
封诣寻被她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惊了一下。
“迟觅——”
迟觅被他一喊,就缩了缩脖子,又想躺回安全的被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