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店的饭桌上,李丁丁听到金广来说出的名字,当时就笑喷了:“马驴子?这是哪个爹给起的名啊!既然它们俩都杂交了,为啥不一步到位,直接叫骡子呢!”
“马驴子是个外号,不是真名。”
金广来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啤酒:“那个人姓马,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脾气倔,所以这些跑车的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马驴子!你们如果能把他搞定,买车的事情可以顺利不少。”
我跟金广来碰了一下酒杯:“这个姓马的,在这个圈子里挺有号召力?”
“他能号召个Jb毛!中心医院周边这些跑车的,我最烦的就是他了!这家伙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办事缺德带冒烟,平时跟人打交道,嘴里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有一次他出车拉病人,瘸子都让他气蹦起来了!”
金广来提起马驴子,明显被气得不轻:“他是一年前来到中心医院趴活的,平时自己开车,跟他儿子马继磊倒班干活,马他儿子也在外面混过,一个电话能叫过来不少人!
黑救护车这行业没有固定客源,平时都得雇人去医院里面小卡片揽活,马驴子这个坏种,没少收拾那些给其他车主小卡片的人,趁着别人不敢来,让她媳妇去名片揽活!中心医院二三十台车,顶数这父子俩最他妈不是东西,为了抢活,什么缺德事都做得出来!
马继磊还因为一次抢长途活的事情,带人砸过我的车玻璃呢,最后我没拉到活不说,额外还赔了好几百,我们干这个活本身就见不得光,我怕惹麻烦,也没敢报警……他妈的,提起来我就生气!”
大川皱眉问道:“这种搅屎棍,就没人收拾他?”
“怎么没有!半年前,老刘的侄子去医院名片,被马继磊抓到卫生间,打了二三十个嘴巴子,老刘当时气不过,找了几个社会人,把小马堵在医院门口一顿胖揍,结果当天晚上,他媳妇就在散步的时候,被人给拽到了路边的胡同里,打断了鼻梁和两根肋骨!
当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马驴子干的,可是没有证据啊!老刘是个暴脾气,带着人把马驴子堵在了家里,想找他要个说法,结果马家父子拎着菜刀,追着他们十几个人一顿砍,老刘的耳朵都掉了半拉,此后彻底退出了这个行业!”
金广来给我倒着啤酒,继续说道:“在医院周边趴活的这些救护车,基本上都跟他们爷俩生过冲突,就连我都挨过两脚!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们没少跟这爷俩起冲突!别管把他们收拾成什么样,他们过后肯定加倍的报复!一来二去的,我们这些人,算是彻底被这爷俩给归拢服了。”
大川听到金广来的话,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神情:“他们爷俩是人,你们也是人,大家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凭啥让人踩得这么狠啊?”
“我们起早贪黑的跑车,是为了卖苦力养家糊口,又不是靠拳头吃饭的刀枪炮子。而且大多数的司机都是打工的,谁还能真的去跟他们玩命啊?好在马驴子只有一台车,不至于让其他人没活干。”
金广来顿了一下,将视线投向了我:“马家这爷俩,吃的是最好的资源,前阵子收十二万运费,往新疆送尸体的那件事你知道吧?就是他们爷俩干出来的!原本死者家属只愿意掏八万,结果马驴子放出话来,说这个活除了他谁也不让拉,最后硬是把价格抬到了十二万!”
“我有点摸到脉了。”
听完金广来的话,我对他笑了笑:“在中心医院趴活的人,都知道马驴子不好惹,如果我能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其他车主看见我连他都能收拾,自然也就服软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种方法只能吓住一些胆小的车主,等你收拾完马驴子,我会引荐你们认识,帮你跟他们谈!”
金广来顿了一下:“还有一些车主,他们不去招惹马驴子,主要是不想做出头鸟,只想安安静静的赚钱,跟这样的车主打交道,需要使用不同的手段。”
听完金广来的话,我心中已经大致有谱了:“你能不能做个中间人,让我跟马驴子见一面?”
“这事不能由我出面!我不是怕得罪马驴子,而是一旦被其他车主知道咱们是一伙的,我就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所以得你们自己去找他……你等等,我现在打个电话!”
金广来拿起手机聊了几句,对我说道:“马驴子跟他儿子是倒班开车的,每人轮值一天!我朋友说今天是马驴子轮班,刚刚还看见他在医院对面的大众餐厅吃盒饭呢!等后天你们过来,我让朋友带你们去认人。”
“我们的时间太紧了,不能一直这么干等着。”
我思考了一下,对李丁丁说道:“你留在这陪金哥喝酒,我跟大川去见见这个马驴子!”
李丁丁斜眼看着我:“金哥都说了他不讲理,你还跟他见什么啊?依我说,咱们拿着合同去找他,把刀架在脖子上,我就不信他不签!”
“这件事如果好做,张祥就不会找咱们了!既然想收车,早晚都得跟他们接触,倘若能和平解决,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我点燃一支烟,对金广来问道:“对了,这个马驴子有什么特征吗?”
金广来回忆了一下:“他挺高挺壮的!左手缺了半截小拇指,虎口有个蝙蝠刺青。”
我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大川,走了。”
李丁丁顺手抄起了一个酒瓶子:“我也去!”
我看着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的李丁丁,连忙阻止:“你快歇着吧,如果真带你去,就算没事也被你搞出事情来了!我和大川先去探探风声,了解一下马驴子是什么人,以后再想办法对付他!”
我把李丁丁留在烧烤店陪着金广来,然后就带着大川去了大众餐厅。
中心医院对面有一个老式小区,临街一侧的一楼,都被改成了商铺,卖自助盒饭的大众餐厅就是其中之一。
这家餐厅谈不到口味多好,主打一个经济实惠。
每天一到饭点,医院周边的黄牛、出租车司机、黑救护车司机、保洁、护工什么的,都会来这地方用餐。
我和大川进门的时候,这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中挤满了人。
还有一些客人找不到座位,就站在原地吃饭,或者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
按照金广来的描述,我很快找到了马驴子。
此人今年看起来不到五十,头乱糟糟的,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满是污渍的军大衣,给人的感觉很邋遢。
趁着马驴子对面的一个人吃完饭,我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露出了一个笑容:“吃饭呢?马师傅!”
“我坐在这不吃饭,还能嫖娼啊?”
马驴子打量了我一眼:“你他妈看我干啥?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