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的黑色轿车平稳地发动,行驶过程中,车里的气氛极度安静,甚至处于一种被冰封凝滞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副驾驶的男生敛下眼睫,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有些冷淡地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
后座的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隔绝在镜片后的目光此时沉冷得好似一片择人而噬的浓雾。
“没怎么,只是忽然觉得那家伙有点可怜。”温池砚语气没什么波澜地回。
“可怜?”宋纪将这两个字卷在舌尖,细细碾碎了吞下,倏地轻笑一声,“你说得对。”
“你爱他。”温池砚的声音很低,语气却笃定。
宋纪没说话。
“据说爱是应该让对方自由。”温池砚一顿,眉头皱了皱,似乎对自己的话也并不十分肯定,好像仅仅是在复述回忆里某个人曾经说过的话,“至少应该放手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呵。”
“爱——对你来说是什么?”宋纪偏过头,搭在颊侧的指间轻轻点了点,眼底浮现出些许戏谑的意味。
“退让?放手?”
宋纪扯了扯嘴角,眼尾勾出恣意的弧度,语气隐秘而古怪,“对我来说,这种感情意味着——”
“占有。”
*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姜白榆有心想和宋纪聊聊白天的事儿,但是刚吃完晚饭就被人拖上了床,不由分说地被狠狠欺负了一通。
“宝贝……”
“……嗯。”
“喜欢我吗?”宋纪怀抱着人,亲了又亲,力气大到几乎要把姜白榆揉碎融进骨子里,“喜欢我吗?”
姜白榆的回吻从一开始的配合渐渐地变得有些力不从心,他搭在对方颈间的手臂几次滑落在身侧,又被人抓着重新绕了回去。
彼此之间处于某种密不可分的距离,让姜白榆不自觉生出他们几乎要融为一体的错觉。
“喜欢……”他张了张口,声音透着点力竭的哑,“喜欢的。”
“喜欢谁?”得到回应,宋纪又得寸进尺地亲了亲他。
然而气氛却忽地安静下来,没听见回应,宋纪垂着眼,刚想逗一逗人,就被一股力道扣下脖颈,紧接着,有些温热的吐息以咫尺的距离拂在唇间。
凑近看时,姜白榆的眸光亮得惊人,宋纪只需要微微放低视线,就能看到那双被他吮得红肿的唇,此刻正一翕一合,发出平静又温柔的吐息。
“我喜欢你,宋纪。”
刹那间,名为理智的弦嗡地断裂开来,宋纪胸腔急促地起伏几次,片刻后才哑着声喃喃,“本来已经想放过你了的。”
男人支在一侧的手臂上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一瞬,下一秒,他堪称凶狠且地向下吻去。
本以为能够牢牢握在掌心里的人有的时候又使人患得患失、心生不安,但有的时候,又让他止不住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他们完整地相契,能够毋庸置疑地属于彼此。
宋纪很清楚,这是骨子里滋生的占有欲在作祟,这些贪欲像是爪牙,一点点蔓延至他的全身,像是要把他心仪的猎物也一同拖入黑暗那样张开了手。
在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姜白榆终于从波涛中逃离开来,落入安稳的船舱里。
身后的人仍旧在亲密地和他耳鬓厮磨,宋纪亲吻着一面他的后颈,一面用磁性低哑的嗓音在他耳畔诱哄,“阿榆,和我结婚吧,好不好?”
姜白榆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这句话弄得消弭殆尽,他动了动身子,费力地转过身,“宋——”
“还没到结婚年龄的话,先订婚怎么样?”
问话的人似乎没想得到回答,只自顾自地接下去,对方隐在黑暗中的神情由于发丝的遮挡让他看不真切。
“订婚……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没有考虑好。”他摸不准对方的意思,只能试探性地通过不太令人伤心的方式回答。
“况且,我现在还没有自己的事业,我想等到自己能够完全独立的时候,再考虑成立家庭的事情。”
“这样么。”
又在黑暗中度过了许久,姜白榆没有等来对方的下文,心想这或许只是一句玩笑,于是在眼皮再一次逐渐变得沉重后,他便放任自己渐渐坠入了梦乡。
接下来,如同前一晚那般的梦境再一次席卷了姜白榆,这一次,冰冷的蛇身愈发用力地圈紧了他,让他难以逃脱。
与此同时,他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道出低语,分明说的是告白的话,语调中却夹杂着莫名的遗憾与轻微的叹息。
“我爱你。”
他听见那道声音这样说。
“但这还不够。”
第26章
顶级财团掌权人的生日宴,说到底也不过是各界名流之间疏通人脉的社交场。
不管是商政两界的名流要员还是操纵其他灰色产业的幕后人,能进到这个场子里,彼此之间多多少少都会互相给些面子,更遑论以宋纪的地位,平日里想和他搭上线的人几乎可以从二环排到五环外,即使是实名制的邀请函也有是人使尽手段想去求一张。
但姜白榆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庆幸这人的生日正好遇上周末,时间上正好有空余,出发前的准备也由某人一手包办安排妥当,姜白榆只需要收拾妥当把自己带过去就好。
至于礼物——姜白榆估摸着时间,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在刚过零点的时候就交给了宋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