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
苏蝉此刻靠的,就是纯粹的杀意。
杀意就是他的眼睛。
在斩中了查尔斯那一刀后,苏蝉并没有从那个被巨型眼眸注视的世界里脱离出来。
可那个世界也不再是像上次那样的纯粹的空白。
它有了颜色。
血色。
苏蝉在不断地追寻着那一点血色。
在追寻的过程中,苏蝉现自己的杀心,在这种纯粹的环境里,也在不停地被锤炼。
每一次对血色的挥刀,都是一下锤击。
表现在外在就是,每一个阻挡在他追击查尔斯路上的人,都被他一刀封喉。
船已经缓缓离港,离得远一点,人们反而能更清楚地看到船上的情形。
苏蝉和查尔斯两个人,就像是在甲板上跳着一曲探戈一样不断来回拉扯着。
最终,他们居然就那么拉扯着,登上了船的桅杆上,一人,站立一边。
此时,雨忽然停了。
久违的月亮在天上露出了半边,月色笼罩着桅杆上的两人,也照出了他们的容颜。
苏蝉面色如霜,手中长刀似血。
查尔斯的伤好像好了,他被削掉的肩头,被一层漆黑的物质包裹了起来。
那层物质还包裹了他手中那把被斩掉了枪管的碎火枪,他的脸上也爬满了那种漆黑的物质,像是藤蔓,又像是在起伏的血管。
这一刻仿佛无声。
帆船之外,人们也都停了下来。
不管是姗姗来迟,差一步没赶到船上的,苏蝉那两个手下宋虎和张英。
还是更迟了一步的,由阿吉护送着的如月紬。
又或者是更远处的铁炮厂里的那些已经快要惨胜怪物们的江户人们。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一幕。
在忽如其来的月色下,这一幕堪称奇景。
如果此刻有画师在场,将这一幕以狂歌的手法绘画下来,大概是要以《江户海刀与枪》这样的名字留存,最终传世的吧。
查尔斯此刻好像也不再惶急,在那种黑色物质的作用下,他已经恢复了状态,还有信心。
“苏阶雨……你的名字,我没有念错吧?”
对于他的忽然开口,苏蝉居然在那个只有巨大眼眸和血色的世界里听到了,只是,非常遥远,不断回荡。
他的回应是,举刀。
“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躲过圣裁的……”
“你这个人,真的非常,非常神奇,好像身上藏着连我都看不透的秘密啊……”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好好探寻探寻你身上的秘密啊。”
“可惜……”
他忽然举起了枪。
下一刻。
风声止歇。
远处,忽然有海豚从海中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