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才解除禁足…”宫人担忧道。
“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事,他肯冒着被治罪的风险也要去请求的人,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平阳公主猜测道,“凡是李康所求的东西,吾通通都要毁掉,包括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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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
彭城王在得知齐国索要的凶手,就是曾经在战场上救下自己的那个步兵时,便从看守的宅中闯了出来。
中侍中贾舟走下台阶,看着跪在雨中的彭城王,“彭城王,陛下不会见您的,趁陛下尚未怪罪禁足之事,回去吧。”
“我不能回去。”彭城王道,随后他重重磕在宫殿前的青石板上,“陛下若要治罪,臣无怨言,然事关齐国皇子,楚之大业,恳请陛下召见。”
贾舟叹了一口气,只得入殿通报,阴雨连绵的楚京,就连大殿内的地板上都冒出了水珠。
才至秋日,殿中就已生起了炭盆取暖,贾舟看着正在与六皇子对弈的皇帝,“陛下,彭城王…”
皇帝的眼里只有棋局,六皇子竟陵王李宣,今年才不过十四岁,因容貌俊美,聪慧过人,故颇得宠爱。
李宣侧头看了一眼殿内的水漏,“阿爷,兄长都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了,秋雨寒凉,兄长又在战场上负了伤,这样下去,恐伤身体。”
皇帝抬眼,“守城不利,吾没有治他重罪,只将其关于府内已是仁慈了,今日竟不顾禁制强闯入宫。”
“兄长也是为了楚国。”李宣道,“这些年,兄长为了阿爷为了楚国四处奔走,甚至不顾危险,亲临边境战场。”
在李宣的劝说下,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成年的诸子当中,彭城王是最出色,最有才干的一个。
“罢了…”在李宣的劝说下,皇帝终于松口,打算召见还在淋雨的彭城王。
“陛下。”宦官踏入殿内,“平阳公主求见。”
平阳公主撑着一把油伞走到彭城王李康的身侧,“这不是彭城王吗,怎么,父亲解了你的禁足?”
彭城王跪在地上,全身都已湿透,“一同禁足的,还有平阳你吧。”
“所以彭城王也是来谢恩与请安的?”平阳公主又道。
彭城王抬起头,看着视自己为死敌的妹妹,“平阳…”
“得了。”平阳公主打断,“我不想听那些大道理,因为它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虚伪。”
“我现在已经不是幼时了。”平阳公主又道,“我的东西,你再也抢不走。”
彭城王听后脸色大变,他从平阳公主的话中听出了别样的心思,“我来此求见父亲是为了楚国,你不能因为与我的私人恩怨,而置国家于不顾。”
“又来了。”平阳公主紧皱着远山黛,“兄长还真是,张口闭口都是国家大义。”
“我现在很好奇,”平阳公主弯下腰,压低声音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兄长紧张至此呢。”
耳畔传来的挑衅,让彭城王瞪大了双眼,“平阳,你!”
平阳公主直起腰身,一脸妩媚的笑道:“看来,兄长还真是在意啊,等廷尉将人带入京了,我定要去看看。”
“咳咳。”从殿内出来的竟陵王李宣,看着斗嘴的兄长与阿姊,于是覆手轻轻咳嗽了一声。
“阿姊,阿兄。”
“这不是六郎么?”平阳公主转过身扫了一眼满身书卷气的李宣。
“阿姊,阿爷唤你进去。”李宣提醒道。
平阳公主脱去靴子,小心翼翼的踏入大殿,福身道:“平阳见过阿爷。”
皇帝倚在适才对弈的坐踏上,手中拿着一份竹简,“怎么,今日忽然想起阿爷来了?”
平阳公主起身来到御前,“这不是今日才解开禁足,想念阿爷,所以就来请安了。”
“想念,请安?”平阳公主装神弄鬼,并火烧宫殿之事,皇帝心中仍心有余悸,“阿爷的殿小,可不经你放火烧。”
“阿爷。”平阳公主遂凑到父亲膝下撒起了娇。
“东齐退婚,如你意了?”皇帝收起竹书问道。
平阳公主压着心中的不快,“东齐退婚,可不是女儿的意思,谁让那齐国皇子要跑到楚国军营中呢,普通将士哪儿能知道皇子的长相。”
“心爱的儿子死在敌国,又怎会容忍其他儿子再娶敌国的女儿呢。”平阳公主又道。
楚皇听着女儿的话,便也认为齐国退婚的原因,都是因为齐国皇子的死,于是便将罪都推到了那个杀害齐国皇子的士卒身上,进而面对彭城王的请求,就再难听进去了。
“好在齐国现在只是要人。”楚皇说道,随后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过,你可知道,齐国这次派出使的,是一位公主。”
只光顾着楚国内事的平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公主?”
“听闻她早已过双十,聪慧温婉,”说这话时,楚皇刻意瞄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但却至今未曾婚配,齐帝爱她,甚至超过了儿子。”楚皇摸着胡须继续道,“能让她以女子之身代替齐国出使,想来不简单。”
就在楚皇话音刚落时,贾舟带着一则地方来的消息匆匆入殿,“陛下,陛下。”
“东齐公主在东境金州,遇刺了。”贾舟叉手奏道。
“什么?”楚皇瞪着眼睛,“朕前日才收到齐国公主要出使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
“好像是提前启程了,接应的人马尚未赶到。”贾舟回道,“而金州又一向是最混乱的。”
“东齐公主人呢?”比起慌张的皇帝,平阳公主要显得镇定太多,“只要人没事,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