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珂登时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字?有这茬儿吗?他只记得她让人放了好多好吃的,什么时候写字了?
瞧着他这幅懵然的模样,虞稚就知道他又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天到晚就光惦记着吃了。
她眯了眯冷眸,抬起手指:“上去,什么时候学会了再吃饭。”
闻言,鸣珂急得上蹿下跳,这是午饭时间,午饭时间!你这是剥削压迫!你无理取闹无事生非无边无垠!
然而最后,鸣珂还是没能抗议成功,带着满身的幽怨之气,悻悻地跳上了楼。
秋儿帮虞稚摆好碗筷,伺候虞稚吃完午饭后,便与冬儿一道收拾洗碗去了。
一时间,主屋就剩下了虞稚和进宝两人。
进宝暗戳戳地观察虞稚,寻思自己要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
寂静无声中,清冷淡漠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进于府也有一天一夜了,说吧,想做什么?”
闻声,进宝的后背一僵,抬眼便望进了虞稚明彻凛人的双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疯狂酝酿措辞:“小姐……奴才……”
“你知道一个人的眼神是变不了的……”虞稚漫不经心地拖长尾音,“是吧,秦三?”
一个常年做小偷的人,眼神总会不自觉地飘忽游移,对值钱的东西格外敏锐,拿东西时更是轻手轻脚。
特别是他暗暗观察她的时候,恍惚间,她还以为自个儿就是一坨金子呢。
“你还去了琼葩阁。”虞稚轻松得好像在说天气很好,“怎样,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被无情戳穿的秦三败下阵来,不甘心地咧嘴:“我没拿什么东西……我只是对你有点好奇而已。”
他想为她做点什么,搭着她的顺风车平步青云。但他之前几次三番惹恼了她,怕她厌恶自己,便易了个容。
“我也很好奇……”虞稚单手撑着下巴,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你是怎么易容得如此真实。”
“这就是我的独门绝活儿了。”说起这个,秦三又找回了几分自信,趁机推销自己,“怎么样?您想学吗?”
秦三瞅着她的脸道:“您这个斑点画得太假了,我可以给你画得跟真的一样!”
闻言,虞稚反倒岔开话题:“你是怎么进入于府的?”
“这个嘛,也是独门绝活。”秦三高挑眉梢,痞里痞气地笑道,“这个身份可是真的,任谁也查不出来!”
空气再度陷入死寂,就在秦三以为虞稚要恼羞成怒,把他抓起来的时候。
虞稚语出惊人:“我想进上将军府,有办法吗?”
“上上上……上……上将军府?!”秦三登时震惊得叫出声,遂连忙捂住嘴,眉头紧皱,“不是,小姐,上将军府多少人避之不及啊,您这不羊入虎口吗?”
“五百两。”虞稚淡定地站起身来,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帮我混进去,银子就是你的。”
秦三又惊又喜:“五……五百两?!”
在银子的巨大诱惑下,秦三连忙点头应下:“好,我试试……”
……
入夜。
虞稚在漆黑中赶制暗器,窗外仅有飞雪飘落的声音,冬夜极冷,寒风徐徐吹起她的衣袂,将隐痛送入四肢百骸。
窗外忽然掠入一道黑影,将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双手呈上,言简意赅地道:“坊主转交。”
动静惊醒了鸣珂,不满地抬头张望。
目送黑影瞬间消失,虞稚轻轻解开黑布,映入眼帘之物,竟然是驭天剑!
她的双眸颤栗,呼吸凛窒。仿佛被无形之手攫住了灵魂,泛起细密绵长的痛意。
金满堂居然将驭天剑买下,赠与了她……
虞稚用指腹划过剑柄,感受着上面繁复的纹路,残留的血腥。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她还拿不起它……
如今拿得起了……
她着了魔般缓缓起身,步步靠近窗户。
窗外的鹅毛大雪哀唱悲歌,寒月被乌云遮蔽,却也能渗透出淡淡的光芒,使人免于迷失在黑暗中。
她忽然伸手推开了窗户,任由夹杂着碎雪的凛冽北风席卷而来,吹乱她的三千长,于周身附上寸寸冰凌!
只见虞稚缓缓抬起驭天剑,噌地拔出剑鞘,曾震慑九州之剑,又一次重现于世。
面对呼啸乱雪,背影纤弱孤绝的少女一手执剑柄,一手握剑锋。
面不改色地划过自己的掌心,剑锋上留下怵目殷红,鲜血滴落,绽放出不灭的地狱血花!
鸣珂惊愕地呆望着她。
耳畔惊响尤盛千里冰封的极寒之音,铁血之誓
“不将九国之斩于剑下,便以吾血,祭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