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呢?我的安爷!你就没打算?难不成全家再去乡下躲几个月?”
安二叔就像在听别人家的故事,脸上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你别急,常言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瞧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王婆就觉得窝火,暗想自己当年也是镇上的一枝花,怎么会瞧上这个不思进取的货。
“安二,我帮你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王婆压低嗓门,神秘兮兮的说道。
安二叔从书本中抬起头,神情有些倨傲,”你能想出什么主意?“
“今天安宁带着姑爷回家拜年了。”王婆把脸凑上去,“带了肉,提了酒,二人都穿着崭新的衣裳,就连鞋都是新的呢,这说明安宁过的日子好哇,可九月安宁嫁过去时,沈家那情况你也不是没看见,家徒四壁。”
“我觉得,安宁多半是对咱们藏了私。”王婆啧啧两声,脸上的皱纹里挤出一抹冷笑,“就说嘛,大哥的生意做的那样大,就算败了,那也得留下些金银财宝吧?”
说着,安二叔也认真起来,“可安宁被老伙计送来时,就提着个小包袱……”
“你傻呀?人不会藏在外头?”王婆推了推安二叔,“你收拾下,赶紧下来,哄一哄安宁,没准你就东山再起了。”
……
安宁和沈泽秋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她小声的对沈泽秋说,“吃了晌午饭,咱早些回家吧。”
她不喜欢这儿。
沈泽秋握了握她的手指,“成。”
话音刚落,旁边的楼梯上就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安二叔神采奕奕,离的还很远就对沈泽秋张开双臂,“安宁,泽秋,太好了,今天咱们可要好好的喝几杯。”
说完扭头对王婆说,“怎么还愣着,做菜去。”
“是了。”王婆扯起干涩的脸皮,笑得很刻意,“我这就去备酒菜。”
安二叔明白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如果安宁真的偷藏了珠宝被告诉过他们,那就说明她有些心机,要循循善诱才能打动她的心。所以这顿拜年宴,他决口不提钱财的事,大谈往事。
安宁想到往事,不禁红了几次眼眶。
吃完了饭坐了一会,沈泽秋提出路途遥远,要先回村里去。安二叔点头说好,送他们到了巷口,忽然说道,“亲家母近来身体如何?许久不曾探望,过两日我携家眷去叙叙旧。”
沈泽秋忙摇手拒绝。
安二叔捋了捋胡子,笑得慈爱,“无妨无妨。”
这是打定主意要去了。
回程路上,沈泽秋说道,“你二叔二婶的态度比上回好多了,要一直这样,咱们多走动走动也成,反正咱们也常在镇上住,也多一份照应。”
刚才聊天的过程中,安宁他们并未透露自己在镇上开布坊,安二叔也没提全家在乡下躲了几个月的事。
安宁摇了摇头,“他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再看看吧。”
沈泽秋倒有些呆愣,沈家三房彼此都很团结,在他的认知里头,亲戚间就是该互相帮衬着的,刚才已经对安二叔印象大有改观,但他一琢磨当初成亲时他们的态度,又沉默了。
“也是。”
……
整个冬季安宁沈泽秋,还有何慧芳那算是忙惨了,趁着过年休息了一两日,安宁又闲不住了,拿了笔墨出来,要花春裳的花样子,何慧芳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张罗着和大房二房的人一快纳鞋底,做枕套被套。
还琢磨着拿些南瓜丝瓜、辣椒豌豆的种子去镇上,种在院子里头。
唐菊萍笑着纳鞋底,“我倒忘了讲,去年俺家地里的南瓜,长得又大又好,比往年产量高了不少,慧芳啊,你从哪里要来的种?”
“哟……就你给我的那个。”何慧芳想了想,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安宁亲手种下。
想一想确实哩,她照顾的那根快枯死的丝瓜苗,后来也起死回生,结了好多的大丝瓜。
这闺女,还真是天生的有福运。
沈泽秋坐在院子里,大黄摇着尾巴在旁边看,沈泽秋用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字,毛毛蹲在旁边,手里也拿着一根小棍照着写。
“写仔细写,待会儿你安宁嫂子要检查咱俩的功课。”
“要是写坏了,今晚不准吃肉,”
毛毛一笔一划写的格外认真,“哥,我一定写好。”
暖暖的冬阳打在他俩的身上,安宁画累了揉着手腕看过去,唇边带着一抹笑。
突然,院门外传来问话的声音,“哎呦,新年好,新年好,请问,沈泽秋家住哪儿?”
是安二叔的声音,他还真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晚点还有一更(要12点左右了)小天使们早些休息,明早看好啦
来的不仅仅是安二叔,王婆,还有他的一双儿女都来了。上次安宁成亲的时候,安二叔来了一回,但已经不大认得路。
正站在王汉田家门口问,幺儿趴着门,伸出手指了指对门。
刚指完,沈泽秋就拉开了院门,他低头对毛毛说,“去大伯家,叫你小伯娘回来,说你安宁嫂的二叔来家做客了。”说完迎了出去,“这路上累了吧?”
安二叔摇了摇头,“不累,一路上风景好,走走歇歇。”
堂屋里安宁叹了口气,搁笔也迎了出去。
“二叔,二婶,坐下喝杯茶。”说完搬出两张长凳子出来,给他们坐。
“哟,好好好。”安二叔落了座。
毛毛迈着腿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把大伯家一块纳鞋垫话家常的何慧芳给叫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