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漆黑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是我的父亲,即使再伤害我,我杀了你也是大逆不道,但是,我可以杀了我自己。”秦戎苦涩的扯动嘴角,单手拉开了保险。”
秦盛天神色大变,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被你这些年一步一步的逼疯了。”秦戎的咬肌浅浅迸起。“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请求你,把白晚舟交给我。”
秦盛天怒目瞪着他,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宰满了恨铁不成钢。
“秦戎!”他怒吼出声。“你竟然威胁我,太令我失望了!”
“砰!”一声闷响在大堂响起,秦盛天瞪大双眼。
他的面前,秦戎的右胸膛处,赫然炸开了一朵血花。
他竟然,真的朝自己开了一枪,不要命一样。
“你……”秦盛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疯了疯了,简直是荒诞。
秦戎单膝跪下,单手撑在地上,眼底布满了执念。
“父亲,我没有开玩笑,刚才是右边,下一个就是左边心脏了。”鲜血顺着他的军装流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他视若无睹。“从小我就一直扮演着您最骄傲的儿子,拼了命的都想达到您的期望,您是我的家人,可小晚……她是我的希望,若希望没有了,我活着,打下这天下,还有什么意义。”
秦戎目视前方,将枪抵在自己的左胸膛上,他是死了心的要视死如归。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秦盛天,也被他这副疯魔般的样子吓到了。
“你先别冲动!”他低沉的嗓音里充杂着微乎其微的颤抖。“白晚舟她不在我这里。”
说完,怕秦戎不相信,他特地解释了一番:“之前我是想派人去将她抓来,可我的人还没有到少帅府,她便失踪不见了,你以为单靠你的权利就可以封锁整个容城吗,那些山林小路,都是我的人在封锁。”
两方军队,三天三夜,都没能找到白晚舟,连尸首都没有。
秦戎怔楞了,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
“你若不信,大可以将整个秦家翻个底朝天,你要找的人,根本就不在这里!”秦盛天说完,如释负重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同时又在心里庆幸,如果那白晚舟真的失踪找不到了,对秦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女人,真是红颜祸水般的存在。
秦戎闭上眼睛,艰难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踉跄的转身向外走去,鲜血顺着他的步伐,在地上滴出一条血线。
到门口时,他又停住脚步,逆光里,他的背影笔直而倔强,低哑深沉的声音在大堂里响了起来。
“从今天起,秦家所有的军权,我皆归还给你,从此以后江湖再见,我们形同陌路。”
说完,他松开手,手里精致的军权令牌脱落到地上,哐当作响。
秦戎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秦家大堂。
窗外的乌云黑压压的沉下来,大雨倾盆而至,狂风裹挟着雨点砸在秦戎身上,冰冷刺骨。
走出大帅府,寒礼忙从车里冲过来,看到秦戎胸膛的一片鲜红,愣了一刻。
“戎爷,您……夫人找到了吗?”
秦戎抬眼望着这风云涌动的天,雨水顺着他刚毅的面颊流下来,哗哗的雨声中,寒礼似有若无的听到了他沉沉的低喃。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