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面需得好汤配,家里没有荤腥,这任务就只能交给鸡蛋。
继续烧火,蒸干锅内水分,加入油罐里剩余不多的菜油,油热后两个鸡蛋翩然入锅,煎至两面金黄,加水煮开,汤色变为飘着一层漂亮油花的乳白,成就一锅简易版“高汤”。
面条下锅,随沸水翻腾,眼看将熟,菜干亦投入怀抱。
干瘪的菘菜吸饱了汤汁,逐渐变得舒展,灶房的冷清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暖意融融的食物香气。
这股气息自是不止萦绕在小小一间灶房中,早就顺着不大的小院,几步的距离,自门窗的缝隙钻进了正屋。
虞九阙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他默默咽了一下口水,手指绞紧了衣带。
自己记忆全无,身带伤病,像畜牲一样被人看过牙口任意发卖,在牙行住的很多天里,他没吃过一顿饱饭。
脑海里还残存着秦夏带着浓烈的酒气,把自己按在床上撕扯衣服的画面,哪怕之后秦夏突然好似酒醒了一般变得客气有礼,还主动提出要去煮面,虞九阙仍然不敢对他抱有多少信任。
毕竟自己只是对方花五两银子买来的夫郎罢了,卖身契都握在人家手里,没有资格平起平坐。
虞九阙的眸色就此暗了下去。
秦夏端着两碗面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虞九阙还保持着自己出门时的姿势,缩在床炕一角,像是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想及在原书中虞九阙今晚的遭遇,不由地有些唏嘘。
万事都有因果,只求自己拔除了恶因,来日也可避免结出恶果。
“阿九,过来帮我关个门,屋里就这么点热乎气,可别散了。”
他有心打破尴尬的平静,故作熟稔地与虞九阙说起话。
阿九是牙人随口起的名字,歪打正着和虞九阙的真名对应,知道内情的秦夏叫起来极为顺嘴。
虞九阙先是一愣,当看到秦夏确确实实端了两碗面时,心脏咚咚地跳了两下。
他依言下床关门,寒风拂面,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等到回过身时,见秦夏已经把热汤面摆在了桌上,招呼自己道:“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趁热吃。”
葱油千层饼
虞九阙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一碗面。
只见面汤乳白,面条莹润,几根煮发的菜干虽比不上鲜菜翠绿馋人,可这点小小的缺憾,全数被旁边那枚金灿灿的煎蛋尽数弥补。
他肚子饿得发慌,见秦夏已经埋头吃起来,没有半点难为自己的意思,遂也试探着动了筷,挑了几根面进口中。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
热乎乎的面条爽滑筋道,不软不硬。煎蛋滋滋冒油,半流动的蛋黄伴随着煎蛋吸饱的汁水流入唇齿间,香得人舌头打颤。
虞九阙觉得鼻头与眼眶齐齐一酸。
大约是这些天常常饿肚子,还要在牙行与别人抢食养成的习惯,他快速把面条往嘴里送,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囫囵咽下去。
秦夏看他埋头苦吃的样子,当心他把胃吃坏,忍不住道:“吃慢些,不够锅里还有。”
虞九阙闻言,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秦夏见状放下心,低头继续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一大碗面下肚,秦夏已经有了八分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