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仍不言语,汉子暗自咬碎了牙,在心里问候了秦夏的祖宗十八辈,面上还要装相道:“好汉,我给您和您夫郎赔不是!求您高抬贵手!”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等街巷上的混混泼皮,就算是报了官也够不上挨板子蹲大牢,只要咬准了是认错人或是吃了酒,官爷们过来训几句话,不痛不痒。
秦夏自认他给此人的教训已经比官差更厉害了,松手前又用力拧了此人手腕子一把,方狠狠收了手。
汉子连滚带爬地起来,只觉得胳膊都要断了!
可他打量秦夏的体格,也不像练家子,这回真是出门不看黄历,撞了铁板,算他刘三儿倒霉!
眼看他想溜,秦夏把人叫住,没好气道:“赔礼道歉。”
刘三儿只好朝他和虞九阙都拱了拱手,梗着脖子说了几句“对不住”,明显是不服。
秦夏趁他拔腿走前警告道:“三爷是吧?我等摆摊的末流小贾,不敢惊动三爷大驾,望三爷日后路过此地记着绕着点走。”
刘三儿讪讪冷哼一声,瘸着腿,后头跟着痦子脸和细眼睛,没多久就消失在街角。
围观的人渐次散去,有那好热闹的为秦夏叫好。
秦夏活动着手腕,朝那人的方向点头示意,随后便迅速走到了虞九阙的身旁。
一低头,看见的是菜刀粼粼的寒光。
他把手掌覆在虞九阙的手上,轻声道:“没事了,你先松手。”
虞九阙这才一下子回过神了,一把收了手。
秦夏松了口气,把菜刀随手搁到保险的地方。
他拉过虞九阙,朝卖糖糕的尤哥儿道谢。
“多谢您护着阿九。”
尤哥儿笑了笑。
“你可别这么说,我也贪生怕死,无非是趁着你来了,带着你家小哥儿往旁边躲躲罢了。”
话是这么说,没见另一边摊子卖腌菜的汉子全程都在装瞎子。
人比人,就能看出差距了。
两人回到板车前,对面馄饨摊的儿子小跑着送来秦夏买的糕点。
刚刚他着急,随手把这东西往人摊子上一搁就去抓刘三儿了,好在东西完整,没糟蹋。
他冲人道了谢,抓了两片芝麻糖给这小子,小子喜滋滋地举着糖片往回跑。
“爹!娘!吃糖!”
秦夏也分了一些给旁边的尤哥儿。
“甘源斋的,虽是碎了些,可不妨碍吃。”
糖都卖得不算便宜,一小包就得好几个大钱呢,何况是甘源斋的,只会更贵,哪有嫌碎的。
尤哥儿小心用油纸兜住,说是回去给自家孩子吃去。
“头几天还念叨着要吃糖呢,明明家里就是卖糖糕的,也没缺了他们甜嘴的!”
说罢他也到了收摊的时间,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身后,秦夏用筷子夹了一片芝麻糖给虞九阙。
“回神了,你也吃口甜的。”
从方才起虞九阙就一直在出神,唇色也变得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