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是一面镜子,镜子对面繁复花纹,外圈是首尾相连的龙,龙内是盛开的繁花,阵纹隐没在那些花纹内,丝毫没有破坏镜子的美观。
镜子正面已有画面,正是云雾缭绕的天外天。
苏旖梦没走大门,直接钻了窗户,进去后化为人形,本想坐在桌上,又想起什么,正要挪屁股,就听司空寒说:“这张桌子可以坐。
”
她不挪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出糖,对司空寒说:“啊!”
司空寒什么都没问,直接张嘴。
苏旖梦将糖喂到他嘴里,还有点儿心疼,“好不好吃?是不是特别香?”她都馋死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司空寒:“嗯。”
将最后一颗拿出来,苏旖梦再次说:“啊!”
这一次,她的手指被他的唇轻轻抿住。
苏旖梦心跳加速,刚红着脸抽回手指,就感觉身子一轻,下一刻,她人已坐在他怀里。
她习惯性的抬起手,将双手搭在他肩上。
甜香顺着他的舌尖儿滑入她口中,苏旖梦眸子微怔,就见他碧色眼睛里满是笑意,像是再说——我知道你馋。
衣衫渐渐脱落,她被抵在那张结实的桌子上,身子后仰,头都探出了窗。
天上繁星密布。
院子里轻纱晃动,璀璨如梦。
疾风骤雨不肯停歇,打了芭蕉,湿了海棠,她手腕上的铃铛也跟着叮铃作响,化作缠绵、勾魂的曲,将这一场欢愉推到至高,腾云驾雾,久久不落。
苏旖梦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气鼓鼓地看着司空寒:“我还没睡饱,你拉我起来做什么?”
司空寒:“你不去天狐界了?”
苏旖梦:“啊?三天了?这么快!”
“一会儿倚天该到了,她肯定会盛装出席,你不梳洗打扮一下?”
苏旖梦也不会梳妆打扮。
她连发髻都只会双角髻,倒是司空寒手巧,现在已经会梳很多发
髻了。
他替她梳了个随云髻,簪了根鎏金凤簪,想了想,又在旁边别了一朵花。接着站在她面前仔细看了看,说:“描眉可以试试,其他的,我也不会。”
苏旖梦随口道:“你也有不会的呀。”
她拿出顶帷帽戴上,“胭脂水粉我也没有了,总不能拿书灵来画。”以前还有不少,后来没用过,都不知道扔那儿了,最后那储物戒被小火苗烧了干净,就彻彻底底告别了涂脂抹粉。
将纱垂下,“这样就行。”
裙子也懒得换,因是白帷帽,苏旖梦又披了件雪白的披风,里头的霞光若隐若现,像是冰天雪地里飞奔的银狐,跳起时暴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跌落后又融于茫茫白雪之中。
她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倚天已经坐着马车等在了院外。
两只雪白的虚空兽拖着一辆镶满宝石的金色华盖马车,车上的倚天一袭红衣,头上戴了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脸上贴了花钿,肤白唇红,美目含情,又美又妖。
倚天一手支着下巴,啧啧两声:“你这身打扮,倒是比我更出风头。”
苏旖梦上车挨着她坐下,“哪有,我这一身素白的呀。”
“以纱遮面,更加引入遐想。”
她笑着道:“他真肯放你走?”
苏旖梦:“当然,我今天的发髻都是他梳的。”
“我以为接不到你呢,那可是天狐界的天缘节,整片天地里都是暧昧的气息。以前我有位龙君,就不肯让我
去参加天缘节。”
苏旖梦问:“是同一位吗?”
倚天点头:“那样的人,还能遇几个。我一直以为司空寒也是那样的,没想到竟看走了眼。”
苏旖梦:“不会啦,司空寒……”她想说司空寒对我可好了,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顿住,她想:司空寒是煞气腾腾的魔剑,本该有疯狂的占有欲,他不想伤害我,所以克制了自己的本能吗?
虚空兽腾空而起,在天上化作了流云。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起起伏伏的丝带如无声的波浪。
他站在层层叠叠的巨浪下,仰头看着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子却是久违的黑暗。
此时此刻,他一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