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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一日三餐十五（第1页）

蔡五味的后院，几人的谈话也在继续。

老白：“这个老醋……说话办事，那可真是滴水不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闫成十：“干什么的不重要，关键他是个审时度势的明白人，说话办事靠谱，这就难得。”

丁采仙：“对对对，靠谱，绝对靠谱。就说五味这个早茶，生意这么好，还不是因为老醋主意出的好？”

老白：“这是实话。”

蔡五味：“老醋上次来，倒是还出了另外一个主意……”

闫成十、丁采仙、老白异口同声：“什么主意？”

老醋在打电话，闫维民看着他。

老醋终于放下电话：“再把方案调整一下，今天就可以出来了。”

闫维民兴奋地：“太好了！走，我请你喝酒！”

老醋：“上哪喝？闫伯他们还等着我们哪。咱们回去边吃边聊！”

闫维民：“只要可行性方案一通过，我们这边就开始跑手续。现在全市正推行机关作风整改，手续也简单多了，行政服务大厅就可以‘一窗通办’，材料齐全的话，一天就能办完。”

这时候闫维民的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听着，脸上的神色渐渐难看起来……

老醋：“怎么了？”

闫维民：“老街的一个开发商出事了……”

长长的走廊里，蔡五味身影孤单，下楼的脚步有些踉跄，一把扶住了墙……

阿玫一把扶起蔡五味：“蔡叔，您慢点。”

蔡五味：“蔡云还没回来？”

阿玫：

“还没有！今晚，您都问五回了。”

蔡五味：“哦，那我回去睡了！她回来了，叫我一声！”

说着，蔡五味转身回后院。

阿玫知道，蔡五味不是回去睡觉，这个夜晚，他怎么睡得着？

月光下的老街，宁静似水，响着不疾不徐的石磨声。佝偻着身子的蔡五味，一边推着石磨，一边舀着泡好的大米。石磨一圈一圈地悠悠转动，米浆滴落进木桶里。

一条黑影慢慢伸了过来，伸到了石磨上，久久不动，蔡五味看到了，也不回头，继续推着石磨。

蔡云站在门口：“爸……”

蔡五味回头一看，蔡云回来了。虽然回来得有点晚，但毕竟还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证明女儿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的确，蔡云和方明利那些不法的勾当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经历了这番磨难，她总算明白，父亲说的那句话：“你赚的这不是好钱。”

好钱都不是好挣的，就像现在的父亲，天不见了就起来磨米浆。可以说，他赚的每一分钱都不容易，但是踏实。

蔡五味：“去睡吧。这么晚了！”

蔡云没有打算去睡觉，她拖了把矮凳过来，坐在石磨前，从蔡五味手里接过舀子，往石磨上续着泡米。

蔡五味推着石磨。

蔡云：“这石磨用了有四五十年了吧？”

蔡五味：“不止，我小的时候，就记着你爷爷在用，说是他的爸爸，你祖爷爷自己去山上打的石料，做了这

个石磨。”

蔡云：“咱们家的肠粉生意一直这么好，一定不光是因为用的米好，跟这个石磨也有关系吧？”

蔡五味：“当然，石磨用的年头长了，上下这两片石头的脾气、秉性，早磨合好了，来的什么米，怎么磨才能让米的香气留住，它们心里都有数。”

蔡云笑了下：“看你说的，就像它们有灵性似的。”

蔡五味：“当然有灵性了，石磨有，米也有。”

蔡云：“越说越玄了……”

蔡五味推着石磨：“不是玄，你琢磨琢磨，什么样的米，都是从土里水里长出来的，有的让人做成了米饭，有的叫人熬了粥，有的就成了米粉、米肠，这些米来到了咱们家，就是咱们和这些米的缘分到了，是缘分就应该好好珍惜，不能慢待了它们，咱们把这些大米泡好了，磨成米浆，蒸成了肠粉，让客人喜欢上它，这才算是这些大米活出来的最好样子……”

蔡云：“就像我小时候跟着你走街串巷吆喝的那样……”

说着，蔡云像小时候那样开始吆喝起来：“白如雪花、薄如蝉翼的肠粉来……”

蔡五味跟着女儿吆喝：“‘鲜香软糯、细腻爽滑的肠粉来……’”

父女两人目光相遇，蔡云的眼里含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