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娆脸色一沉,不悦的?看了眼自己被擒的?手臂,用眼神示意裴镇。
可?裴镇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她跟前一扯,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呼吸隐约交融,李星娆大?惊之下?试图挣脱,顿时骨肉生疼。
“你放肆!”
裴镇:“殿下?说这话的?时候,可?曾好奇过,倘若我在这里对殿下?做点什么,最终会因自己处处契合的?条件和过硬的?实力被赦免,为自己尺度内的?肆意妄为再添精彩一笔,还是依律被审判问罪?”
李星娆咬牙,一字一顿:“你、敢。”
裴镇不为所动,甚至倾首离她更?近,“若不希望微臣放肆,那就请殿下?说说看,微臣还有何错?”
“殿下?!”候在门?外太久,伍溪带人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当即要冲上来。
“都出去!”凌厉的?女?声呵斥住了求前来搭救的?护卫。
在力量上,李星娆的?确不如裴镇,可?女?人渐渐沉冷的?眼神,竟让两人的?气场无形间开始持平。
裴镇看着这双眼睛,手上的?力道都不觉一松。
伍溪见宣安侯再无其他动作,公主也半点不怵,犹豫片刻后,终是带人一步步退开,停在听不见声音,却可?清晰看见这头动静的?位置。
李星娆直直的?迎着裴镇的?目光,让他求仁得仁:“侯爷一身?勇武谋算,并非出生就带来,而是要经过一次次历练积累,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
“可?在这个过程中,侯爷有多少次是像这次一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随随便便就让无辜之人受到波及?”
闻此言,裴镇反而神情微松,甚至好笑:“原来殿下?还是在为太子?殿下?抱不平,可?微臣方?才也说了……”
“太子?不会有事。”李星娆先发制人:“可?若对方?不是太子?,不是受人保护的?储君呢?”
李星娆冷嘲道:“这件事里,同样是无辜之人,太子?有人作保维护,最终一定可?以?全身?而退,但?姜珣却身?陷囹圄,被动的?等着那个设计他的?人来决定生死。在本宫看来,侯爷所拿捏的?人与?人之间的?参差,恰是最令人心寒的?地方?。”
李星娆抬首,眼底意外涌起?些有血有肉的?情绪:“侯爷敢保证,这些年的?筹谋中,从来不曾连累过弱小的?无辜之辈吗?他们凭什么为了你的?目的?,无缘无故就被算计伤害一回?”
裴镇一怔,手上松了力道。
李星娆趁机发力猛的?一抽,成功挣脱桎梏,开口宣告:“所以?,此为二错。”
说最后那番话时,李星娆有些带入,此刻直觉心绪波动,索性往旁走了几?步,与?裴镇拉开距离,也别过脸隐藏神情。
“侯爷精准的?估算着每一个人的?价值,包括你自己,所以?你清楚,即便父皇和皇兄真的?对你防备生疑,也不妨碍他们此刻的?拉拢和依赖,你本也不在乎这点信任。”
“可?是裴镇,你总有估错的?时候,终有一日,那些在你看来软弱无能可?随意操控的?蝼蚁,会变成你难以?想象的?力量,让你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言尽于此,李星娆迈步离开:“本宫车马已至,就不劳宣安侯相送了。夜深露重,宣安侯还是少在外面晃悠,早些回府吧,毕竟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裴镇站在原地,直至外面传来车马驶离的?声响,他才回头看了眼大?理寺狱。
“付出代价……”他沉声咀嚼着这几?个字,近乎凄凉的?笑了一下?。
那有什么好怕的?。
很久以?前,他便付出过最惨痛的?代价了。
……
马车走出好长一段距离,车帘被人轻轻掀起?,伍溪在外探头,小声告知:“殿下?,无人追上来。”
李星娆端正的?坐在马车里,闻言轻轻颔首:“打起?精神,不可?大?意。”
“是。”
就在车帘落下?的?瞬间,李星娆身?体一松,顿时如一摊烂泥般歪倒在车座中,
她抬手捂住心口,掌心还能感觉到隆隆作响的?心跳。
方?才有一瞬间,她直觉裴镇真的?会发疯对自己动手。
还好还好,身?为公主,这点气场得有!
惊吓侥幸之余,公主心中又?生出了点小窃喜。
像一场长久作战首次取得成绩,哪怕微小,也是好的?开始,鼓舞人心。
等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过去,李星娆开始思考起?正经事,想着想着,马车已到了满园。
李星娆下?了马车,偏头对身?边的?伍溪道:“你去城南姜宅,最里间有净室,向南的?墙角有暗格,给本宫将里面的?东西取来。”
吩咐完伍溪,李星娆带人进园,先查看了一下?大?致情况,今日状况百出,花宴散的?匆忙,眼下?园中一片漆黑,寂静无人。
半个时辰后,伍溪带着东西回来,李星娆打开看了一眼,哼笑。
宫中伎俩,不外如是。
“等本宫忙完这件事,再来和你们算这笔账!”
李星娆将东西藏在满园,而后招来伍溪开始部署接下?来的?行动,寝殿的?灯火一直燃至深夜。
次日一早,李星娆换上预先带来的?宫装,按照计划,她会以?出城上香为由离开长安,掩人耳目直奔绛州。
没曾想,她刚刚走出满园,樊锦忽然冲到了面前,径直跪了下?来。
她身?上还穿着昨日赴宴时候的?衣裳,双眼通红带泪,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仿佛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