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舟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关门往屋里走。
纪和苏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转着圈的挡他身后的东西,一直到纪舟开门进屋了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东西收拾了起来。
其实他不用挡也没事儿,因为纪舟一进院就看见那是什么了,
是那天他摔碎的云龙冠。
纪和苏正在往回粘。
纪和苏不想让他看见他就当没看见,他真的很累了,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儿跟纪和苏吵。
……
午夜,纪舟被梦惊醒,满头虚汗。
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想去冲个澡,结果一推门便看见院内有光。
纪舟套了件衣服出门,看见纪和苏正低头在桌上补那顶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纪和苏开始戴老花镜了,补缝的手也一直在抖,几次都对不准地方。
纪和苏气急了会把手里的玉扔到桌上,然后抬头猛吸一口气,静静的缓了一会儿再捡起玉石继续跟那条缝较劲。
纪舟靠在门框上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远处的天色见白,他的腿都站酸了。
终于,纪和苏修完了,他摘下眼镜伸了个懒腰,心情似乎很好,回头跟纪舟对上目光的时候脸上的笑都还没收干净。
纪舟是想走的,但没来得及。
父子俩四目相对,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你,怎么出来了。”纪和苏咳了一声说。
“渴醒了,看见院里有光出来看看。”纪舟说。
“啊,”纪和苏应了一声,“那……那你喝水了吗?”
纪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纪和苏被他看的有点儿不自在,藏在身后的手一直来回搓着。
纪舟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站直了身子说:“还没,我进去喝水了。”
“哎,好,好,多喝点。”纪和苏连忙乱七八糟的应着。
纪舟点点头转身进屋。
“儿子!”刚走两步纪和苏忽然在纪舟身后叫住了他。
纪舟停下。
“对不起啊,”纪和苏说,“爸、爸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纪舟滚了滚喉结,没有说话。
“我定了下午的机票回加拿大。”纪和苏继续说,“你……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纪舟紧了紧后槽牙,“嗯”了一声,抬腿走了进去,没回头一下。
熊岭的风还是那么大,尤其到了秋天,带着些萧瑟。
纪舟坐在台阶上,侧靠在纪怀清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