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也不分开,苏绿,你不许死,不许离开我……你答应我,再也再也不能够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他哽咽着。
她抚着他的头,他伸出手,她牵住,他轻轻摩挲她的手指,无言处,更情深意长。
之后的日子,他亲自照顾她,无微不至,小心清洗她的伤口,煮她喜欢吃的食物带来医院,一小口一小口吹了之后再喂她,夜晚给她盖毯子,读泰戈尔的诗歌给她听。
即使在她睡眠中,他们也手牵着手。
“我真遗憾,没有在你十八九岁时就和你相爱。”她说。
“我十八九岁,你才六七岁。”他说。
既然相爱太晚,不如只争朝夕。
她吃着他煮的面,满口称赞,说:“以后我们去开一家小面馆,你负责煮面,我负责端面和结账,每天往来的客人在我们的面馆里吃热腾腾的面,我再给他们倒一杯茶水。晚上歇业后,我们一起数钱,好不好?”
“你愿意吗,这么美丽的姑娘,和我一起端面。”他说。
卓昂,我愿意为你消耗我的美丽。
苏绿,我愿意为你消耗我的生命。
她喊他“卓昂爸爸……卓昂爸爸……”反反复复喊他,他不厌其烦地答应。
蒋森来医院瞧看苏绿,若不是被苏绿驱赶,估计蒋森都不愿意走。倒是被苏绿笑话,当年蒋森怎么都不喜欢周丹娜,还恶搞作弄周丹娜,现在周丹娜蜕变成性感魅力的女人,还有个有钱体贴的男人,问蒋森是不是老后悔了。蒋森倒不以为然,还很自大地说,喜欢他的女人太多,少一个等于少一个麻烦。
张恩让也捧了一束白色月季来医院看望,她还惊讶地说,没想到那天晚上和我妈妈一起送进医院的女孩,会是苏绿你。
方卓昂将那束白色月季插在水杯里。
出院后,苏绿拆开右手腕上的纱布,一条丑陋的疤痕露了出来,在她看来,这是她感情和生命都获得重生
的分割线。
她找了一位细心的纹身师傅,将那道疤,真纹成了一片漂亮的小绿叶。
如愿以偿。
她注视自己的手腕,觉得这片绿叶,非常漂亮,栩栩如生,如同夏日里一棵树上生长最得最青葱的那片叶儿。
一个雪夜里,方卓昂开车在校外等她,只为和她一起赏雪观月。
月色照在雪地上,她举起手,指着月亮说:“广寒宫里,嫦娥有没有后悔奔月呢,尽管成仙,却和丈夫从此天地分隔。”
他拉过她的手,说:“不可以指月亮,没有人告诉你吗,指了月亮后,晚上会被月神割耳朵的。”
“我才不信,你骗我。”她闹着,故意非要举起手,指月亮。
“真的,我小时候指过一次月亮,第二天早上醒来,耳朵就有一道血口子,我妈说的,不能指。”他像个小孩子,认真的口吻。
她索性和他闹着玩,两只手不停要举起来,非要指月亮,他只好握住她的双手,稍用力度,她动弹不得,被他紧锁在怀中。
“我非要指,看今晚会不会被割耳朵,不许我用手指,那我就用嘴唇指。”她淘气地说,抬起头,撅起了嘴唇,嘟起的嘴唇指着月亮的方向。
他猛地俯身,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唔……你……”她挣扎,投降,偷乐。
他不容许她躲闪,霸道地将她紧拥怀中。
热烈而缠绵。
只羡鸳鸯不羡仙。
在离除夕越来越近的时候,是令苏绿最不安的。
“我
们苏绿呀,是不是很快就要见未来婆婆了?”艾细细靠在床上,给高迅织着温暖牌围巾。
苏绿打开柜子,找着衣服:“是啊,我好紧张,现在想想就紧张,真不知道见面该紧张成什么样子,怕他妈妈不喜欢我,好像穿什么衣服都不够显正式。”
“穿那么正式做什么,平时怎么穿就怎么穿呗,他妈妈能挑剔什么,只要方卓昂认定了你,谁说话都没用,是不?”艾细细给苏绿打气加油。
“我可没那份信心,最好能和他妈妈好好相处。在我过去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和年长的女性相处过,更不会说讨喜的话。我是不是要买一份礼物送她做见面礼,会比较好?”苏绿问。
艾细细停止手上的针线:“是啊,送份礼物,给个惊喜,开头会有好印象,你问问方卓昂他妈妈有什么喜好,按照喜好来准备礼物。”
苏绿对这次见面,很重视,她想了好几种初次见面的场景,认为斯斯文文喊一声阿姨,再送一份礼物,是比较妥帖的。
为了同方卓昂长久走下去,她必须取悦他的母亲。
这是他们,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