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在帮我吧?不会是和太子合起伙来害我吧?你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弄死你很容易。”六皇子面目扭曲地威胁道。
“太子中毒的事千真万确,他总不会自己毒自己吧。”
六皇子点了点头,确实,正常人都不会干这种傻事,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种不放心的感觉,于是,他接着问道:“可你是太子的暗卫,你为什么要帮我?做这种舍近求远的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卑职只是选了一个自认为最有可能赢到最后的人。”
六皇子看着江寒酥那张冷漠的脸,突然有些激动,他大笑着说道:“你,很有眼光。”
江寒酥没说话,六皇子忍不住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比太子强在哪?”
江寒酥沉默了一瞬,他看像远处,缓缓说道:“太子性情过于柔顺,没有斗争之心,他那样的人,在这宫里生存尚且艰难,能赢到最后吗?”
“不错不错。”六皇子满意了,他问道:“那之后你有什么计划?”
“六殿下等卑职的消息吧,有六殿下配合,万事可成。”
静夜无眠画月魂(四)
江寒酥从外面回来,进门就看见里间屏风后面亮着暖色的光。
他走过去,陆云朝听见动静,放下了手中的书,抬首看向他。
书案上跳动的烛火照在陆云朝秀丽隽美的脸上,荡漾出动人的柔情。
“夜深了,殿下怎么还不歇息?”江寒酥低声问道。
“我不放心,想等你回来,事情怎么样了?”陆云朝简单地解释道。
于是,江寒酥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陆云朝沉思了片刻,微微蹙眉,脸上有疑惑的神色,“那个人是父皇身边的暗卫,名怀青,那些重要又不便让旁人知晓的事,父皇都是交给他来做,从我有记忆时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不明白他和你能有什么联系,我从没见过他和谁亲近过。”
他有名字,江寒酥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名字的暗卫,皇帝一定很重视他。
“算了,这件事,以后我一定会弄清楚。”
陆云朝起身从榻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说:“我们得去见一见福泽,姜贵妃和琉琼王子的事,他一定知道。”
江寒酥见状,上前去帮他更衣,但还是劝道:“属下可以一个人去。”
陆云朝温柔地笑了笑,说:“不行,你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福泽不会轻易将真相说出来?
江寒酥跟在陆云朝身后,看着他在茫茫夜色中,在高耸的宫墙下独行的背影,他心里晕开一种难言的情绪,既是怜惜这美好的人却身处在腌臜的环境里,又情难自禁地深深地沉迷于这个人。
监牢里的气氛很压抑,充满了血腥、腐朽、死亡的味道。
对于太子的突然莅临,值夜的看守们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一种诚惶诚恐的姿态,他们迅速地甩掉了缠绕着自己的困意或食欲,尽力使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懒散。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带我去见福泽。”陆云朝的声音和神色都是淡淡的,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和平日与江寒酥说话时温柔可爱的模样很不相同。
他们见到福泽时,那人狼狈的模样让江寒酥险些没有认出他,显然他已经受过刑讯。
有人搬来一把椅子,请陆云朝坐下,江寒酥站在他身后,看见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张老旧磨损的椅子,皱了皱眉,但并未说什么,只是有些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把他的审讯记录拿来我看看。”陆云朝吩咐道。
薄薄的几页纸被呈送到他手上,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纸张,仅仅是这样简单寻常的动作,落在江寒酥眼中却觉得有种无与伦比的风华,让人想要深深刻在心里,想要珍重待之,而不是让这只手去触碰污秽之物。
这份审讯记录如陆云朝所想的那样,其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论是为了自救还是出于对姜贵妃的忠心,他都不会轻易地出卖自己的主子。
皇帝想从他身上得到姜贵妃收受贿赂与官员勾结的证据,甚至是找到她哥哥姜博海大将军结党营私的罪证,或是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把柄。
然后呢?利用这些东西将姜博海及其党羽连根拔除,这必将在朝堂上掀起巨大的风浪,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走不得这条路。
虽然皇帝早晚要出手整治这些不正之风,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多事情都要考虑,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从来都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只要一击必中的结果。
陆云朝并不想皇帝为了他而打乱自己的计划。
他更愿意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仇怨。
陆云朝看了一眼将福泽押送到自己面前的人,道:“都出去,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
看守们连忙称是,不敢逗留,生怕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福泽,姜贵妃和琉琼王子的事,你知道吧?”
陆云朝忽然发问,福泽本以为他会怂恿自己出卖贵妃娘娘,早已在心中做好了如何都不会开口的打算,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个,福泽猝不及防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嗯,看来你是知道的,听说从姜贵妃初入宫时你就跟在她身边了,那你能告诉我姜贵妃第一次见到琉琼王子是在什么时候吗?”
福泽没有立刻说话,他心里很疑惑,太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太子知道了,那皇帝知不知道呢?贵妃娘娘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