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考虑的。而且我建议你要你父亲也考虑一下。”
“噢,上帝,”理查咕哝着,“这将是一场灾难!”
婚礼订在星期天。星期六第六次祈祷时,戈德温吩咐排演一次,从新副院长就职典礼开始,持续到婚礼仪式。户外又是一个阴霾的天气,天空积满了低低的灰云,带着浓浓的雨意,而大教堂里也是一片阴沉。排演之后,当修士和修女们列队去就餐,见习修士们开始整理教堂时,卡吕斯和西米恩来到戈德温跟前,两人神情庄重。
“我觉得进行得很顺利,你们说呢?”戈德温心情愉悦地说。
西米恩说:“当真会有为你举行的就职典礼吗?”
“绝对的。”
“我们听说,伯爵已经命令重新选举了。”
“你们认为他有权这么做吗?”
“当然没有,”西米恩说,“他有提名权,仅此而已。但他说理查主教不会批准你当副院长。”
“理查跟你们这么说的吗?”
“不是亲口所说,没有。”
“我觉得也不会。相信我吧,主教会批准我的。”戈德温听着自己的声音真诚又自信,心中希望他的感情与之匹配。
卡吕斯焦虑地说:“你是不是告诉理查说,修士们会拒绝参加婚礼?”
“我说了。”
“那可太冒险了。我们在这里可不是对抗贵族意志的。”
戈德温本来就预料
到,卡吕斯在遇到严重反对的第一个迹象时就会怯懦的。幸亏他没有测试修士们决心的计划。“我们用不着那样,放心吧。只不过是虚声恫吓而已。但是别告诉主教我这么说的。”
“这么说你不打算要修士们抵制婚礼喽?”
“不。”
西米恩说:“你在玩着一个危险的游戏。”
“也许吧——但我相信,除去我之外没人会有危险。”
“你甚至都不想当副院长。你就不该同意给你提名。你只是在别人都不成的时候才接受的。”
“我不想当副院长,”戈德温撒谎说,“可夏陵伯爵不该获准为我们挑人的,而这是比我个人的感情更为重要的。”
西米恩敬佩地看着他:“你是非常高尚的。”
“和你一样,兄弟,我只是在努力照上帝的意旨办事。”
“愿上帝为你的努力祝福。”
两位老修士离开了他。由于要他俩相信了他的行为是无私的,他感到了一阵良心的刺痛。他们把他看作了某种殉道者了。但他扪心自问,他只是在尽力按上帝的旨意办事这一点倒是真的。
他环顾四周,教堂已经恢复原样。他正要到副院长住所用餐时,他的表妹凯瑞丝出现了,她那蓝色衣裙在灰色教堂的黯淡色彩中,令人眼前一亮。“你明天要就职吗?”她问。
他微微一笑:“人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回答是‘是的’。”
“我们听说伯爵在准备干上一仗。”
“他是
要输掉的。”
她那双碧眼的犀利目光洞察似的瞪着他:“从你小时候,我就了解你,我看得出你什么时候在撒谎。”
“我没有在撒谎。”
“你装的样子比你的实际感觉要更有把握。”
“那并不是罪孽。”
“我父亲在为桥的事担心。托钵修士默多比起白头扫罗更乐于服从伯爵的意志。”
“默多不会做王桥的副院长的。”
“可你们要重选呢。”
戈德温被她的敏锐搅得心烦。“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急促地说,“我当选了,而且我也打算接受那个职务了。罗兰伯爵想阻止我,但他没这个权力,我正在千方百计地跟他斗。我害怕吗?怕。可我仍打算打败他。”
她撇嘴一笑:“这才是我想听的。”她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去见你妈妈去。她在你的住所等着你呢。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她说完,就转身走了。
戈德温从北交叉甬道走了出去。凯瑞丝很聪明,他既佩服又恼怒地想着。她哄骗着他把对局势的估计全盘托给了她,他对谁讲话都没这么直截了当过。
但他很高兴有机会跟他母亲谈一谈。别人都怀疑他赢得这场斗争的能力。她却是有信心的——也许还能提出一些战略观点呢。
他看到彼得拉妮拉在厅堂里,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供两个人吃的面包、淡啤酒和一大盘咸鱼。他亲吻了她的前额,问候过后,就坐下来用餐。他
让自己享受了一会儿胜利的愉快。“我说,”他说道,“我现在至少是当选副院长了,现在我们就在副院长的住所用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