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呢?”
“你也坐下吧,凯瑞丝。”卡吕斯说。凯瑞丝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自己也在这里的。“选举的日期还没定,”卡吕斯继续说道,“罗兰伯爵有权提名一位候选人,可他还没有恢复知觉呢。”
“我们等不及了。”埃德蒙说。凯瑞丝觉得他说话太唐突,但他一向如此,她也就没说什么。“我们必须马上开始建新桥,”她父亲继续说道,“木桥不行,得建一座石桥。那需要三年时间——如果我们再不开工,就得四年了。”
“石桥?”
“这是必须的。我一直在和埃尔弗里克和梅尔辛谈这件事。再建一座木桥,会像旧桥一样塌掉的。”
“可是费用呢!”
“大概是二百五十英镑,要看怎么设计了。这是埃尔弗里克算的。”
西米恩兄弟说:“建一座木桥需要五十英镑,可因为费用,安东尼副院长上星期还拒绝了。”
“可你们看看这结果吧!一百多个人死了,更多的人受了伤,损失了那么多牲畜和车辆,副院长死了,伯爵这会儿还在死神的门口徘徊呢。”
卡吕斯生硬地说道:“我希望你不是在责怪已故的安东尼副院长要对所有这一切负责。”
“我们不能还声称他的决策是正确的。”
“上帝已经为我们的罪过惩罚了我们。”
埃德蒙叹了口气。凯瑞丝也感到很沮丧。修士们无论什么时候做错了事,都会拉上帝来做托词。埃德蒙说:
“我们凡夫俗子很难揣摩上帝的旨意。但有一件事我们却很清楚,如果没有桥,这镇子也就完了。我们已经输给夏陵了。如果不尽快建起一座石桥,用不了多久,王桥就会变成一个小村子的。”
“这也许就是上帝为我们安排的。”
埃德蒙开始气急败坏起来:“难道上帝会这么讨厌你们这些修士吗?相信我吧,如果羊毛集市和王桥市场完蛋了,这个有二十五名修士、四十名修女和五十个杂役的修道院也就没法存在了,医院、唱诗班和学校也没法存在了。就连大教堂都不可能有了。王桥的主教一向住在夏陵——如果那边财大气粗的商人们主动提出,拿出他们蒸蒸日上的市场的利润,在他们的镇子上给他建一座金碧辉煌的新大教堂,该怎么办呢?没了王桥市场,没了镇子,没了大教堂,没了修道院——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卡吕斯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显然他没有想过:塌桥会真的从长远上影响修道院的地位。
但是西米恩说道:“如果修道院连座木桥都修不起,就更别提石桥了。”
“可你们必须修!”
“石匠们愿意免费干活儿吗?”
“当然不能,他们得养家糊口。但我们已经说过了,镇民们愿意筹钱借给修道院,将来以过桥费来还。”
“这样你们就剥夺了我们桥上的收入!”西米恩愤愤地说道,“你们又回到了那个骗
局上,是吧?”
凯瑞丝插话了:“可你们现在根本收不到过桥费。”
“恰恰相反,我们收到了摆渡费。”
“你们能支付埃尔弗里克造木筏的钱了。”
“这比修桥的钱要少多了——即便如此,也已经让我们囊空如洗了。”
“你们永远也别指望收到很多钱——摆渡太慢了。”
“将来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修道院有能力修一座新桥。如果上帝愿意,他会告诉我们办法的。那时候我们就能继续收过桥费了。”
埃德蒙说:“上帝已经告诉了你们办法。他启示我女儿想出了这么一个以前从来没有人想到过的筹钱办法。”
卡吕斯一本正经地说道:“请让我们来判断上帝做了些什么。”
“很好,”埃德蒙站起身来,凯瑞丝也站了起来,“我很遗憾你们是这样的态度。这是王桥的灾难,是住在这里的所有人的灾难,包括修士。”
“我必须听从上帝的指示,而不是你的。”
埃德蒙和凯瑞丝转身就走。
“还有一句话,你愿意听吗?”卡吕斯说。
埃德蒙在门口转过身来:“当然。”
“非神职人员是不可以随随便便进修道院的房子的。下次如果你想见我,请先到医院,派一名见习修士或修道院雇的杂役来叫我出去,按规矩办。”
“我是教区公会会长!”埃德蒙抗议道,“我一向是直接来见副院长的。”
“毫无疑问,那是因为安东尼副院长是你的弟弟
,他才不愿意按规矩办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凯瑞丝看了看她父亲的脸色。他在强压着怒火。“很好。”他紧绷着脸说道。
“愿上帝赐福你。”
埃德蒙出去了。凯瑞丝紧跟着他。
他们一起穿过了泥泞的绿地,经过了少得可怜的一簇市场摊位。凯瑞丝体会到她父亲的责任有多么重。别人大多只操心养家糊口的事情,埃德蒙却要操心整个镇子的命运。她瞟了他一眼,看到他忧郁地皱着眉,一副痛苦的表情。埃德蒙不像卡吕斯,不会甩手不管,只说按上帝的旨意行事。他在绞尽脑汁地思索解决问题的办法。即使没有修道院的帮助,他也要竭尽全力做该做的事情,凯瑞丝心中油然对他涌起了一股热爱。他从来没抱怨过自己的责任,只要承担起来,决不推卸。想到这儿,她鼻子酸了。
他们离开了修道院的院子,穿过了主街。当来到自家门前时,凯瑞丝问道:“咱们该怎么办?”
“事情明摆着呢,不是吗?”她父亲说道,“咱们决不能让卡吕斯选上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