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看小姑子为儿子的婚事也挺着急,女方那边也挺急,觉得这事靠谱,也不推脱,答应明天再回娘家一趟,一边又着急忙慌地喊来丈夫,找出一张大红纸,裁下一块儿,把老大福贵的生辰八字写下,封好,打算明天一早送到女方家去。
一应的事情忙过,吃了晚饭,老海怪媳妇在大嫂身边躺下,和大嫂在被窝唠起闲嗑,就把白天里,三嫂来给她侄女提亲的事,说了一遍。说三嫂要把她侄女,许配给她们家老二福显。
小姑子家的老二,是个瘸子,而自己的妯娌,老三媳,又是一个精到头梢的人。听了小姑子的话,大嫂差不多就能猜到,老三媳妇是要把她哪个侄女,许配给小姑子家的老二,脱口问道,“倷三嫂是要把她大哥家的小金凤,许配给倷家老二吧?”
“正是,”小姑子说,“大嫂怎么知道的?”
“我约摸的。”大嫂说。
那小金凤,小的时候来过她姑家,平日,大嫂也从老三媳妇嘴里,听到过一些这丫头干过的事,觉得这门亲事,极不般配。
小姑子家的老二,哪里是金凤那丫头的对手?将来成了亲,吃亏受气,是板上钉钉的事。
眼下,一头是妯娌的亲侄女,一头是小姑子的儿子,而且老三媳又是上赶子要做成这门亲事,大嫂便觉不好表态,只是反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想的?答应她了吗?”
“还没呢,”小姑子说道,“我正为这事犯愁呢,这两边都是亲戚,将来处好了,便罢,万一要是处不好,就伤着自家亲戚了,真的挺闹心的,我想听听大嫂的看法。”
大嫂也不个二虎人,也觉得这事挺挠头,思量了一会儿,笑了笑,说道,“金凤这丫头,听说挺厉害的,我听倷三嫂跟我说,在她妈家那屯子里,一般的皮小子,都不敢招惹她。”
大嫂虽说没有明表态,其实这话,已经说到了位。
老海怪媳妇心里也听明白了,只是这中间,隔着三嫂这层关系,让她觉得有些为难。再说了,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个健全的人,连老大福贵,好模好样的,说个媳妇,都这样难,何况老二还是个瘸子?
这回要是真的把三嫂的侄女给推辞了,将来能给老二娶个比小金凤更好的媳妇,便罢,万一要是将来,娶回来的媳妇还不如小金凤,那岂不是又把三嫂也得罪了?
思前想后,得不出一个好主意,看看夜深了,几个人停下说话,各自睡下了。
在大哥家又住了几天,等大嫂把福贵的婚事谈妥,老海怪媳妇就急忙急促地回去了。
二瘸子见妈回来了,像狱囚遇上了大赦,一瘸一拐地迎了出来,笑脸巧舌地接过母亲的包袱,嘴里卖乖道,“妈回来了,这几天,可把我想坏了。”
这几天母亲不在家,二瘸子暂时停了买卖,留在家里操持家务。
二瘸子原本就不是一个能踏踏实实干活儿的人,这几天,活儿干得不怎么样,可着实把他累得不轻,一瘸一拐地成天不得闲。
再加上这些年,他外出做生意,把心跑野了,冷丁窝在家里,操持家务,简直跟关了禁闭似的,天天盼着母亲早点回来。
眼面前见妈回来了,打心眼儿里高兴,嘴上的话也多了起来,没话找话,向妈打听大哥的婚事,“妈,俺哥找媳妇的事,怎么样啦?”
“差不离儿啦。”母亲说道,“倷大舅妈保的媒,是倷大舅妈娘家那屯子的姑娘。”
“怎么样?长得俊吗?”二瘸子奸臣巴道地问。
“我哪儿知道?”母亲说道,“这事,是倷大舅妈一手操办的,我也没见过那姑娘。不过,听倷大舅妈说,是个好模好样的姑娘。”
见老二对大哥的婚事挺上心,母亲冷丁想起,在哥哥家时,三嫂曾提到过,要把自己的侄女许配给她家老二的事。
对这门亲事,母亲并不如心,三嫂的侄女是独眼不说,关键是金凤那丫头的脾气,太爆烈。
母亲怕老二腿脚不利索,结婚后会受媳妇的气,当时只是应付三嫂说,回家后,和孩子他爹商量商量,实际上是想回绝这门亲事。
只是刚刚看老二,似乎对大哥的婚事挺上心,母亲才像冷不丁现,她家老二的年龄,其实也不小了,村子里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也大都结婚生子了。
别看老二腿脚不好,可身上的其它零件,都还挺管用,这么大的大小伙子,哪能不想些男女之间的事儿?
再想想他们家福贵,好模好样的一个大小伙子,般般样样都不差,眼瞅都二十多了,家里也挺富裕,村里和他般大般的年轻人,结婚后孩子都满街上跑了。
可就因为他们吴家的名声不好,连累他们家老大,至今连个上门来提亲的媒人都没有,逼得她这个当妈的,不得不厚着脸皮回娘家,求亲戚帮忙给老大找媳妇。
老大都这样,更何况腿脚不利索的老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