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天意也说不定,无论是朴实的庄稼汉,还是受过红旗教育的青年,亦或者是刚被老神仙点拨的幸运儿,遵纪守法的小捕快,都不能看着眼下一个个的活人被冲走。
说来也巧,旱桥两岸全是野生的麻草,单纯的下水,救不了几个人,这时候的绳子才是真正的救命关键。
一个时辰后,旱桥上被挂了数十条简易的麻绳,绳子并不长,仅仅飘在水面上多一点,但也就是这一点兴许能给人生下去的希望。
起初刚刚挂上绳子的时候,刘羡秧还有所怀疑是否会徒劳无功。
但一个,两个落水的人爬到旱桥上。证明这刘羡秧是对的。
当绳子足够时候,韩喜安便将两条绳子并成一条,一头系在腰间,一头绑在桥,手里还拿着条麻绳,举过头顶,使劲拉拽,以示绳节的结实,冲着人群大喊:
“还有劲会水的汉子们,救救我们的乡亲们吧!”
说完便一头扎进水中,去捞,去救那些够不着的人。看着这淋着风雨的汉子,被救的人们也自组织起来,妇女儿童编织麻绳,恢复体力的汉子们纷纷有样学样将绳子编制在腰上,纷纷跳下水去。
一个,两个。。。。。。。还有一个趴在木板的人,这是刘羡秧最后的记忆了。
隐约中听见有人问:“刘羡秧,小平县农户,十六岁,幼年偷听过私塾认字,之后就在本地务农,期间多次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偷老徐家鸡蛋。。。。。。当地县丞路过此地被马蜂追赶,你随手拿起火把救了县丞,他也算知恩图报,让你在手下当差,护岏十五年淮安县淮安堤决口,恰好在汉桥上的你幸运没被大水冲走,因地制宜,用周围麻草编制成绳子,救了54人,甚至还亲自下水去捞人,你说几百枚铜钱一个月你拼什么命啊,你真就不怕死?”
“当然怕了!”
“那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周章去救人?还搭上自己一条命,就因为你是小捕快?”
“总不能看着活生生的人一个个都被淹死吧?就下意识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我可是跟老爹学过水的,就泡在水里这点时间不应该啊。”
“那如果告诉你你不是凡体,跟着懂行的人好好练,兴许能长命百岁,但就是因为救了人,把命弄没了,你后悔吗?”
“救就是救了,有啥后悔的,再说了,长命百岁又不是不用干活吗,依然没有漂亮媳妇儿,我这是死了吗?阎王大人,我为人间立过功,我为人间流过血。。。。。。”
好奇的本能催促着刘羡秧睁开眼睛,好好参观一下这阴曹地府。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少女明眸皓齿,像是经某个大师出手的瓷娃娃,个子不高,乌黑的丝垂下。身着一身黄裙,如削过的葱段的细长手指扶着坐在桌子上,摆着穿着绣着精致花纹的小脚。被她垫着的披风也随着频率,一摆一摆的。
“你醒了,今后还要继续为人间立功流血哦。”
刘羡秧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人问问题,自己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着人回答。
“呦呵,醒了。”
端着熬好汤药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刘羡秧丧失意识前木板上的那人。汉子五官都很正常,但拼凑在一起,总有种特别的亲和力。
“我叫袁良珂,颜宗慧大人手下一名千户,全赖你才能活下来,小兄弟,大恩不言谢!”
“大人客气了,人命关天,能活下来是大人您命不该绝。”
刘羡秧的小心是对的,事实上,当他看到袁良珂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意识了,是眼前的和蔼大汉一把拽住了绳子,自救的同时,也把他这位“恩公”一同救了。
“而这位是夏未央,夏未央是司天监的炼。。。。大夫,不要看人家是个漂亮的女娃,就小看人家,人家医术高明着呢,看你小子救人不要命,在水里呆久了,出毛病了,可是这位夏大人,看你救人有功帮你治疗的身子。”
京城的司天监,里面的人才治我?还有他刚刚说了炼了吧,九分得有十分不对劲,刘羡秧心想。难怪我刚刚没醒过来她问什么我答什么,太羞耻了。
“多谢夏大人出手相救。”
夏未央摆摆手:“小事一桩,举手之劳啦。”,走出房门,与袁良珂擦肩而过,用仅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此人没有问题,而且我能感受到灵器,好好把握。”说完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道:“没我什么事就先撤了”,将披风的兜帽戴起出门而去,精致的披风任风将披风吹起。
袁良珂那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微不可察的放松:
“好了,先把药吃了,身体恢复了,一会送你回你们淮安县衙。这可是司天监开的药,多少人想喝还没机会呢!”
考虑到自己身上并没有这名千户所图,刘羡秧不再犹豫喝下袁良珂递过来的补药。
一阵晕眩感传来,刘羡秧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