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十八年,雨。
医院里,病房随处可见冷,蓝白色的墙面,给人一种压印感。房间里只有三张病床,垫着硬邦邦海绵垫,套着绿色被单的被子也是格外的冷。四张椅子,蓝加灰的床头柜,摆放凌乱物品。
在暴雨中还有一阵阵蕾声,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路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只有大人打着雨伞走在回家的路上。闪电滑过天空,在窗前穿梭,紧接着上空就响起雷声。雷的声音时而如一堆爆炸的火药,响声大得要捂住耳朵;时而如鞭炮声,响起又清脆;时而如千万滴水滴落在地板上,就像乐曲奏出来的声音……
对床的女病人突然咳了一下,甜美的声音响起:“妹妹,能帮我按一下呼叫铃吗?”
我抬头看了看,现妈妈的点滴也快没了,爽快应道:“好。”
按下床头铃叮铃的一声,里面传来了护士的声音:“怎么了。”
我稚嫩而轻微说:“护士……换药……对床姐姐……。”
“什么!”里面似乎听不清楚,用温柔的语气再问一遍:“可以说大声一点吗?”
我深吸一口气:“十五床看起来不舒服,十六床换药。”说完,心里还是砰砰的跳,感觉有些轻松了许多。
里面传来回应:“好的,请等一下。”挂完后,一位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后面跟着是位护士。医生来到十五床旁,说着纯正的白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姐姐回应的说:“切口处隐隐作痛。”
闻言,医生里面检查了姐姐的伤口,医生他熟懂临床经验,表示说:“敷料干净,没有出血,渗血,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吧。”
姐姐听到这里,羞愧回应:“麻烦你了。”
这边护士姐姐换完药后,跟着医生走了。
开学没多久,妈妈便去集市上卖了一辆三轮车,方便她干农活,可以载农作物,她也很快学会开了。现在,农村干部,要组织一些人,开废地,种植百香果。会有一大批收入,妈妈是领队的,每天早起晚归,很少休息。星期五时,好不容易休息,正去田里拔一会草,刚准备开拔,电话声突然想起,妈妈接听:“四婶,干部要求我们开工了。”
妈妈没回过神来:“不是……,今天休息吗?”
里面传来:“他催着急,这个月一定要种完。”
没办法,为了能多赚点钱,日常开销用的,只好起身,快开着三轮车回家拿好锄头去了。上到上高村的拐弯处,前方被挡住。一辆急的摩托车骑,妈妈按下快,正直撞上了摩托车时,妈妈猛打方向车头,躲闪一处,忘记踩刹车,直直撞下去,车连人摔下那低坝下。下面是河,还好种了竹子在那,不然,就滚到河流里。路过的人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急忙的打12o送去了医院。
我五点钟回来,妹妹听到了这件事,煮好了饭:“二姐,妈妈住医院。”
我还没缓过神来,妹妹又补说了一句:“你赶紧的吃完饭后,大哥哥会送你医院,照顾妈妈。”
“啊!”我一脸的懵逼,显然还没听明白妹妹的话,就被妹妹拉着去餐桌上,呈好饭,催促着我吃:“快点,大哥哥还在外面等。”
吃完后,妹妹也是急忙的帮我收拾需要的东西,装进书包里。我也快的坐上大哥哥的摩托车,经过大哥哥的解说,我才知道,妈妈出车祸了,就在这个拐弯处。转向那里一看,还有被拖动的痕迹。现在妈妈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把腿摔伤了,正在集市上的大医院包扎观察。
到达医院后,人来人往的,一股农农的药味扑满袭来,跟着大哥哥绕了很久,才到妈妈的病房。妈妈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衣服已经脏,还没来及换,头上的伤口逐渐的包扎好,已经结痂了,只是撞到竹子,流了些血,没什么大碍。最严重的就是腿,划破一道口子,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妈妈正在睡觉,听到一些动静,缓缓睁开眼,见到了我。我见状,细小的叫了一声:“妈。”
她微妙的温柔的语气:“啊小,来了。”
三伯叔已经帮我请好假了,让我好好照顾妈妈,大哥哥把送到,待我去街上买些吃的,妈妈从下午到晚上没吃饭。夜火灯鸣,热闹非凡,人潮涌动的夜街上,各种香气和嘈杂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活力与热情的世界之中。和大哥哥在思索待什么给妈妈吃,她现在不能吃腥辣,油腻。街上大部分都是面食,都会加入辣椒。思来想去,只好选择了一边的瘦肉煲仔饭,不要放姜片。煮了一会,煲仔饭就做好,大哥哥也要回去了。回到医院,妈妈正在给人打电话,聊着天。
我把饭盒打开,递给妈妈。接过后,吃起来:“啊小,你吃了没。”
我点点头:“已经吃了。”
妈妈巴拉几口,觉得这饭,好像煮的不熟:“啊小,你吃吧,吃完这瘦肉就行,把饭扔掉。”
“妈,你饱……。”我想拒绝,已经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妈妈强硬的态度:“拿着,我不太吃了。”
我接过后,现这肉,跟平常猪肉不同,不是刚杀的纯正的猪肉。怪不得,它居然能买这么贵。我快吃完猪肉,把饭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这饭好像不太熟。
时间来到九点,帮妈妈洗了个澡后,我也准备洗澡了。厕所空间不大,有些简陋,一个花洒,破了洞的门,灰色瓷砖上添着一张黄色提示标记:供应热水晚上七点到十点,早上热水六点到九点。很快,我洗完澡出来,坐下床边,是硬邦而冷的床垫。“这是让人睡的吗?”我心里吐槽道。但还是抹出微笑:“妈,今晚我睡那。”
“跟我一起睡。”妈妈缓缓开口。
我看着这床,只能容下一人。虽然我体型瘦小,可以挤一挤,但是两个人睡,总不适。医院严禁每天所有人十点关灯,除非有紧急的,可以开着灯。
半夜被树叶上哔哩吧啦的声音惊醒,外面的风声很吵,拉开窗帘,看到建筑物似乎都掩埋在一种白色的烟雾中,重新回到床上,隐约有些担忧,整栋楼是否像浸了水的面色那样坍塌。早上七八点,被急促德推车声吵醒了,帮妈妈洗漱好后,医生与护士来查房,交待妈妈今天去拍了腿部检查。不一会,医生过来换药,伤口缝了三针,极其可怕,我看着有些想吐了。换药后,护士推着轮椅,我扶起妈妈,跟着护士去做检查。
已经中午了,外面还下着雨,做好所有的检查,开始打点滴了。我坐在椅子上,妈妈望了望我,突然开口说:“啊小,你不会怨我吗?”
怨?
她叹了叹气:“之前对你太苛刻,不是打就骂,一度认为我们存在偏心,我这么做,都是苦……。”
在八十年代,妈妈那一代过得穷苦。家里有四个孩子,妈妈排第二。在她七八岁,就担任起家里所有事物,无论是洗衣做饭,喂猪,统统是她承包。上学也是难上加难,四五点起床,煮粥,再去割猪草回来,已经快要迟到了。中午放学回来就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外公的衣服又大又长的,洗完后,结果还是迟到了。大姨又懒,读书又不好,插田她总是找借口不去。当时,妈妈在班级里成绩是错的,因为穷,她放弃读书的机会。早早出去打工,到三十多时,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爸爸。爸爸一心要男孩,接二连三生,全部都是女孩。妈妈在爸爸那,不讨婆家欢喜,院子里所有人都看不起爸爸,嫌他没什么本事,处处被针对。
“之前,对你苛刻,也为你好。”妈妈的眼神注视着我,仿佛在说是迫不得已。
我并没有说什么,认真的听完,心里的波澜起伏:“也许,会不会说这些已经迟。”
“啊小,啊小。”妈妈在呼唤着我。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怎么会呢!”
妈妈听到这里,放下了心:“你现在读初一了,努力学习,像你二婶的孩子,考上重点高中。”
“你二婶的孩子啊!也是不用说,她自觉起床煮粥,在去上学,还帮她妈妈干农活,什么除草,能独立插完整块田地,根本不会她交待,她自觉的干活了。你也像她一样啊。”妈妈补了补句。
这时雨已经小了,我默不作声只微笑着听完。妈妈给我一些钱,让我出去买纸巾回来用,再嘱咐了,买点吃的。我撑着伞穿梭在人群里,脑子里那些话不断重复。进了一家《楚楚市》,随便逛了逛,买了肠粉回去。我们一人一份,妈妈没吃两口,把手里的肠粉给了我吃了。接着,便躺下睡觉。
看着窗的雨,逐渐大,此时,心里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