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为什么王婆子会不喜欢王二郎,甚至于那样苛待他们一家呢?”
“为什么王二夫妇会因为一个还不存在的孩子而忽视二丫呢?”
……
“还有王二郎说读书是为了嫁个好人家,那男子也是要嫁人的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说得简彤口干舌燥,听得简杭头晕眼花。
简彤一口气将问题全部说完,眼巴巴地盯着简杭,等着他的回答。
简杭颇为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里面涉及的问题,难道是一时半刻能讲得清楚的?更何况里面的人情世故错综复杂,那是可以讲给简彤一个小孩子听的吗?
更别说她的问题刁钻得很,有些他还真回答不上来。
于是只能顶着简彤期待的眼神,硬着头皮说,“我也不知道。”
简彤闪着光点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就差说一句“阿兄,你好没用。”
她没有直说,但在她脸上的表情明晃晃的写着这几个字,失望地叹了口气,说:“那你把纸笔给我,我要写一封信。”
“给谁写信?”简杭纳闷地问道,这小丫头难不成还有自己的交际了不成。
“当然是写给月明大家喽,你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简彤撅起小嘴,昂着下巴蔑视他。
简杭抽了抽嘴角,对于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妹妹无可奈何,只能按照她的心意给她拿出纸笔。
自己像个小厮一样给她伺候笔墨。
。
许乘月设计人物和剧情时颇有自己的巧思在内。
王婆子完全就是一个泼辣的乡下老妇,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因为在她年轻的时候,那是她的任务,等她解脱了之后,她自动将任务传递给三个儿媳,而她的任务变成了监督她们。
对于没有完成任务的二房一家,她不会那么客气,当然也有一些在她的印象里,家中没有男丁后辈就没有底气,可以任人欺负这一个原因。
王老丈就更好说了,他隐在所有人背后,是王家最顶尖的封建大家长。对于他来说,他是这个家的中心,所有人都是围绕着他服务。他不能接受子孙的违逆,对于做出超出他认知行为的王二会迫不及待的采取行动,想要压制下来。
而王二郎呢,他看起来是一个孝子贤孙,对于父母的压榨,逆来顺受,一直到逼无可逼的境地,因为女儿受尽屈辱才毅然选择了反抗。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不是的。
他受父母的影响,也因为自己没有儿子而自卑,觉得自己是无根的浮萍,需要依靠子侄。但他同时并不觉得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是特别低的。因为父母常年的洗脑,他觉得父母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好,是为了他的将来。
但王小六的那一番话完全打破了他这一认知,他在这个家中地位低得甚至连小辈的侄子都能踩他一脚,完全没有把他当回事。
这踩中了他的底线,狠狠地践踏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会选择反抗,说出分家的念头,以此来试探父母,他是不是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存在,但得到的答案注定让他希望落空。
然而说出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他只能被迫接受。
现在因为王二丫的神仙师父,他开始重视女儿,并且因为那个菜方他挣到了钱,所以拥有了自信心。
但这样一个男子,他三十多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根本不可能因为一点点事情而受到动摇和改变,在他心中最想要的还是一个儿子,那是他的根本。而王二丫如今对于他来说是资本,他是个相当识时务的人。
。
这一天,许乘月收到了一封特殊的来信。
从这封信的遣词造句来看,是一个读过不少书的小姑娘,文笔还有些稚嫩,问出来的问题也相当天真单纯,应当是个世家出身的女孩,没有经受过多少苦难。
同时她相当敏锐且具有同理心,注意到了一些文章中反映出来现象。
平心而论,许乘月并没有想在这篇小说中表达什么女性思想,也不是为了讽刺某些社会现象。
她塑造的人物只是为了矛盾冲突,让剧情更有看点和爽点,都是为了拉扯读者的情绪。
重男轻女和偏心眼儿是在前世的种田文和年代文中是已经被用烂的矛盾冲突点,她写文的时候当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但没有想到会被一个小女孩儿注意到这些,进而拉扯出更深层次的一些问题。
她的文笔措辞相当地稚嫩,在信中亲切地将主角王二丫称为二丫姐姐。
看得许乘月内心一片柔软,仿佛脑补出一个小女孩儿扎着双丫髻,义愤填膺地坐在书案前,将这些文字记录于纸上,然后期待着她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