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尔哭了许久,揉揉眼睛,坚持给萧让上药。萧让一反常态的很安静,很听话,眉宇之间再没有丝毫戾气。
子时过半,郁尔从偏殿出来。
抬眸诧异地现皇帝不知何时站在廊下。
他沐浴过,更换了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颀长,眉眼温润,如月光拂身。
郁尔慌忙药瓶藏到身后,屈膝行礼,“陛下。”
两人距离不远,他缓缓朝她而来,郁尔睁着水汪汪的眼眸,无措地后退几步。
一直到冰凉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手腕都要被生生折断。
掌药瓶被硬生生夺走。
萧易抿着唇,下颚紧绷。
这眼神看得郁尔心里慌。她不知自己哪里有错就因为给萧让上药么
这瓶药是凛给她的
***
一连数日,郁尔再未收到凛的来信。清姿她们卧榻修养,御前的宫人所剩无几,郁尔便被大总管调去给皇帝侍茶研墨。
她心里难过,时常想起凛而走神。
偶尔研墨,研到过于浓稠也未察觉,直到手里的墨条被皇帝抽走,她才回过神。
“你在想什么”皇帝语气寡淡,似对她有诸多不满,“你若不愿在御前伺候,不如回凤栖宫。”
郁尔闷闷不乐,“奴婢不想回凤栖宫。奴婢、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深邃眼眸凝在她身上。
“只是奴婢相识的小宫女,因为犯错受罚而死,奴婢这几日伤心而已。”她含泪说出实情。
“你与她很要好么”
郁尔点点头,“很要好,她像一个大姐姐,对我很照顾,会教我很多道理。”
瓷白小脸满是愁容,眼眶湿润,楚楚可怜。
皇帝静静地注视她。
郁尔觉得皇帝应该能理解她这几日有多伤心。
“因犯错而杖毙,你应该庆幸自己没受牵连。”萧易道。
“”
这么不近人情的一句话,郁尔怀疑自己听错,一瞬间眼泪决堤。
他怎么这样冷血
凛对她而言已是家人。皇帝也有家人,难道家人走了,他不伤心么
“你别在朕眼前哭。”
萧易将目光从小宫女身上收回,抬手在叠得如山的卷宗里取出一卷翻看。
“”郁尔咬着唇啜泣,一双被泪水浸润的眼眸凄楚可怜。
果然没有心的人才能坐稳这君王宝座。
皇帝不喜欢她,但也没有打她回凤栖宫,郁尔就每日待在御前,奉茶研墨。
往后的十多日里,她再也没去福宁殿,那里曾经是她最爱的宫殿,如今成了她不敢踏足之地。
渐渐地,皇帝大约习惯她的存在。
经常在没有旁人在时问她一些话。
比如说,早膳吃了什么午膳吃了什么
此时清姿她们已经痊愈,但她们并不认为萧让打人是为了给郁尔出头,只当他疯。
郁尔除了不必每日在寒风下站岗,处境也没有好多少。
“奴婢没吃到早膳,清姿她们把没吃完的粥全倒了。”她闷闷道。
“那你午膳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