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对年迈的夫妻已经走了,他们便跑去上车,秦渡动了车子,车外夜幕降临,校区中亮起温柔路灯许星洲突然想起在学校第一次见到秦渡的那一天。
那天似乎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春日周末。
车窗外霓虹映着黑夜天穹,上海的天空连北极星都瞅不见。秦渡突然笑了起来。
他坏坏地笑着问“小师妹,你猜猜看今天下午师兄找你,是要做什么”
许星洲一愣,毫无新意地答道“吃吃晚饭么”
秦渡伸手,在许星洲额头上叭地就是一弹,接着把一个小文件袋丢给了她。
许星洲满头雾水,将那个文件袋拉链拉开接着秦渡拧开了车里的灯,映亮了躺着两本护照和两张身份证。
许星洲的护照失踪了快半年了,她大一的时候去办了之后,就不知塞在了哪个角落里。而秦渡的护照则明显皱巴得多,显然用了一些时日了,上头还包了个皮儿,贴着一张写着字的黄便签
「浦东t2奥克兰国际i;
2o35次日12o5
航班nz289」
许星洲“”
秦渡眨了眨眼睛,揶揄地问“嗯怎么说”
许星洲那一瞬间头丝儿都炸了。
那时他们还在校园子里。
剑兰与芙蓉树后无数同学穿行而过,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笑着或是哭着,焦虑着或是放松着。
微电子楼的实验室啪地亮起了灯。
他在这个无比平凡的世界的周五傍晚,这样宣布
“去冒险吗”
“师兄和你一起疯一次。”
地上的阳光是八分钟前的太阳,现名为勾陈一的北极星是四百年前的星光。
距离银河最近的仙女星系与这颗行星,相隔二百五十四万光年。
在这亿万行星中,广袤无垠的地球上。
拥有当前的生命既是亿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数十亿年前的生命螺旋拧合,而这无上的幸运,给予每个我的存在的时间,也不过百年
许星洲趴在秦渡的肩上,因为两张机票哭得抽抽搭搭的
傍晚马路堵得水泄不通,秦渡一边忍着笑给小师妹擦眼泪,一边瞄了一眼手表那是晚上八点五十的飞机,如今已经六点三十七了,而他们连中环都还没挤出去。
“还哭”秦渡敲敲许星洲的脑袋道“是师兄不爱你吗下车,坐地铁。”
许星洲,抽抽噎噎地嗯了一声
秦渡“”
秦渡明知道许星洲是对坐地铁嗯的,可是还是使劲一捏许星洲的鼻尖儿,嚣张道
“放屁。”
“师兄他妈的,最喜欢你了。”
车水马龙,他欠揍地一边捏许星洲的鼻尖,一边这样说。
喜欢到无以复加。
喜欢到甚至接受了生而为人的一切苦难。
生而为人,与生俱来的就是无尽的折磨。
我们脆弱敏感天性向死,恐惧贫穷与疾病,害怕别人的目光抑郁自卑,易怒暴躁,因此数千年前潘多拉魔盒放出了一切令我们生老病死的诅咒。
可是,生是一生也只有一次的馈赠。
所以我愿你去经历所有,愿你去历尽千帆,去冒险,去世界尽头嘶声呐喊,去宇宙航行。
人毕竟只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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