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推门下去,直奔中间的纯银色商务轿车。
后座坐着一名非常贵气的男人,铁灰色的亚麻衬衣,褐色唐装外套,裤子被阴影掩住,身板丝毫不佝偻,那威仪的做派,极为压人。
陈渊面对他,也刻意收敛气场,不似往常那样刚硬深沉。
男人神情平静,“你做什么好事了。”
隐隐透出兴师问罪的意味。
陈渊伫立在那,略低头,“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男人震怒,“周秉臣什么身份,你和他抢女人?你得罪他,那是陈家不愿得罪的人物。”
周秉臣的速度倒快,这头刚散场,那头便告状了。
周家是高门大户,在上流阶层被捧惯了,不买账的,遇不上几回。
陈渊和周源,自打高中同班就不合,家世个顶个的牛,周源冲他较劲,陈渊挺稳当,不挑事,被折腾急了,也会接招,周源那纨绔子弟,不是他对手。
周秉臣说周源也回国了,陈渊清楚,周家和陈家有得一场掐架。
陈渊态度恭敬,语气却硬,“他干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碰就碰了。”陈政轻描淡写,“他碰得还少吗?周家有钱,有势力,多少女人巴不得他碰,你插什么手。”
“她们与我无关。”陈渊无声无息攥拳,“沈桢不行。”
陈政眯眼,目视前方,“很好。我一直以为你稳重,不鲁莽。”
忽然,将一摞文件砸在他身上,“我要求的资金你没有筹齐,提前回本市,是什么理由。”
陈渊再次低下头,“是我的错。”
陈政腔调阴恻恻,一股寒意,“你不会犯错。除非有人,勾着你犯错。”
陈渊看向他,意识到什么,“父亲!”
“我希望你沉住气,反省自己的过失。如果你导致周家针对富诚,我容你,董事局不容你。”
陈政靠住椅背,整个人隐匿起来,“你自己权衡。”
陈渊回到车上,异常沉默,沈桢同样没说话。
安桥重新发动,“陈总,回南江路吗?”
“先送她回去。”
“沈小姐不一起住陈公馆?”
陈渊揉着眉骨,视线掠过不远处,静止的车队。
安桥掉头,朝南江路相反的方向开,紧接着,陈政也命令司机,“走。”
“跟上吗?”
“不跟。”
陈渊在感情上还算有分寸,起码此刻在他眼皮底下演戏,演得比较规矩克制,没必要逼得太狠。
两辆车交错而过,陈政那辆减慢车速,窗户摇下,是一张并不苍老的面容,脸型依然不松垂,有棱有角,白发染过,乌油油得不自然,倒是梳理得整齐,比板寸长半厘。
“老常,你见过那女人吗。”
司机拐个弯,从后视镜匆匆一瞥,“不像明星。”
陈渊不嗜好富家子弟那口味,16年,他代表富诚集团出席香港举办的游轮晚宴,一代大亨,二代公子,个个儿挽着港台女明星,唯独他例外,不近女色的名声就这么打响的。
陈渊看上的这个女人,没有世俗的风尘味儿,清纯得很,像一朵不谙世事的白茉莉。
且不论背景,估计底子挺清白。
“陈董,您感觉她眼熟?”
否则,他不会问。
陈政撑着下颌,双目放空,“怪不得,陈渊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祸害精,消失多年,留下的后遗症还没除净。
司机劝他,“大公子在香港历练,早已不是意气用事的毛头小子了,您不用惦记。”
车在一小时后驶入一栋洋楼,熄了火。
何佩瑜洗完澡,正要上楼,看见庭院停着车,立马走出迎接,“你也不通知一声就过来。”
陈政掸了掸衣服的露水,弯下腰换鞋,“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