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县令胖胖的身子坐在太师椅上,闻要便要起身回话,谢昭没那么多规矩,让他坐着说就是。
孙县令谢恩,认真的将事情原委道来。
“回三皇子,并未。卫二小姐到时,是乘坐的一辆马车而来,一见到下官,便拿出了一块玉佩,说她是靖平侯府的人,神色紧张,下官让内子去小心问过,卫二小姐闭口未言一字。”
“不过,下官仔细观察过,卫二小姐到府衙时,身上并未有多少风尘,身上穿得是我们这边,最近夫人小姐们最时兴的流金缎,此物是涯州布商高家新出的布料,因其轻薄,颜色清丽,在日光下似有流金波动,因而得名。一匹便要五百两!只是她那套衣裙,内子说,外面应该还有一件广袖外裳。”
谢昭挑了一下眉,示意他继续。
孙县令接着道:“不止如此,下官还注意到卫二小姐头上的簪与镯子、耳饰、项链等都是来我们这边刚到的新品,价值不菲。还有她身上的熏香,与胭脂,内子告知下官,是出自云香阁的珍品,一小盒便是十金之数,是江南那边富家贵女们钟爱,我们这边少,若要,需得告知云香阁在此地的分坊,定好数量,再由江南那边送来。”
孙县令越说越觉得那位卫二小姐身上疑点重重。
当初靖平侯府的独女随家中家中长辈到京城外的华云寺敬香,半路下雨时,一群匪徒突然冲了出来,劫走了不少财物,而最要命的是卫二小姐也一同随那些财物被带走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靖平侯府的人求到了皇帝的面前,下旨派了许多人搜寻匪徒,却一无所获,那些匪徒就像突然间人间蒸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两年都快过去了,所有人都觉得这卫二小姐怕是凶多吉少,唯独靖平侯府的人不愿意放弃。
如今,黄天不负有心人,人终于找到了,而且还是毫无损,浑身金贵之物的回来了,一点也不像被匪徒劫走受苦的样子。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孙县令想到自家夫人跟自己说的那些猜测,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下,侍女们都在外头,他起身,走到谢昭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内子与下官昨日曾言,那位卫二小姐好像生产过。”
谢昭眉头顿时一紧,“如何得知的?”
孙县令有些不敢看他凌冽的眼神,低头道:“殿下,内子是生产过的妇人,她大致能分辨的出未婚女子与产后的女子,虽说卫二小姐的身体看着并无走样,但是有经验的妇人细看,便能现其中不同。生产后的女子,因为怀孕,她的骨盆会被胎儿撑大,生产后,她的臀部也会变大,且不是肥胖的那种大。”
谢昭混迹花楼多年,自然也听过这些言论,“女子清誉重要,没有确切证据,只靠猜测,不稳妥。”
孙县令点头:“是,下官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听了内子的话,也没有声张,毕竟这事也不好查,下官也只是跟殿下说一下,留意一下。”
谢昭点头,“这事就到此为止,追查匪徒一事要紧,既然卫二小姐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你就顺着她身上那些东西去查,尤其是云香阁,既然买香要定数,必然要留下买家的姓名住址,要与人相见的。”
孙县令领命,正要退下,又听谢昭道:“尊夫人心细如,谨慎小心,是孙县令之福。”
提起夫人,孙县令忍不住露出笑,“多谢殿下夸赞,内衣她确实很好,下官以及辰溪县能治理得这般跟,都多亏了内子,只可惜,这世道不许女子科举,不然,内子也能做个官。”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孙县令笑意一僵,立即跪下请罪:“下官一时口无遮拦,请殿下恕罪!”
谢昭扶起他:“无妨,此番之言,更显你与夫人伉俪情深,也让我知道你是个宽厚不揽他人之功的,正人君子。大周若都是孙县令这样的人,实事求是不弄虚作假,大周何愁盛世不至。”
“正好,我从楚国带了些不值钱的玩意,孙大人拿去与尊夫人同赏吧。”
孙县令没想这位三皇子如此开明大度,心中顿时颇有好感,他也不谦虚推辞,直接谢恩。
谢昭让人把他从楚国京都带来的一些书籍和玉器给了孙县令。
待孙县令领着东西走后,他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眸子半眯。
谢昭现在觉得这位卫二小姐身上的秘密真是越来有趣了。
若非他曾在京中宴会上,见过这位卫二小姐,怕是都要以为是他人冒充的奸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