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笑逐颜开,却不知所以然。
又约莫过了数日,才见婂婂袅袅婷婷,独自一人出来辞行,临走前又把帐结了。
阿蛮笑着朝她挥手帕告别:“从此以后便辛苦你啦!”
玄清子疑惑道:“为何只见她一人?她的丈夫呢?怎不与她同行?”
阿蛮正想解释,听得一声尖叫,是知秋!
玄清子当其冲,跃入房中一看,见到一只状如狸猫的兽,方方正正的摆在床头。
这是那对夫妇住过的房间。
玄清子环顾四周,屋子里的血迹似乎还被清理过。
房中点燃了熏香,冲淡了许多血腥气味。
阿蛮也走了进来,扶额道:“本该先提醒你的,却是高兴忘了。”
知秋结结巴巴问道:“这是甚么……甚么东西……”
阿蛮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不必害怕,它就是至吾呀。”
“甚么?!”玄清子震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阿蛮神情柔和的解释道:“至吾与婂婂确实是一对夫妇,但并不是人类,它们是上古异兽胐胐啊。胐胐长得与狸猫相似,但是,与狸猫不同的是,它们尾巴为白色,脖子长了鬣毛。据说养了胐胐在身边,便可以无忧无虑。所以,他们来了后,大家想一想,是否自己开心了许多?而他们始终是兽类,与人类自然习性不同,一般圆房有喜后,妻子会吃掉丈夫,吸为营养,孕育后代。至吾很伟大呀,他就要做父亲了呢。”
玄清子心里仍然无法接受,问她:“前几日,我早觉他们有古怪。问你,你又不肯回答。”
阿蛮叹气道:“正是怕你一时难以接受,故才没有细说,怕你惊扰它们。”
知秋惊魂未定道:“为何她又不把丈夫吃干净,非留下一颗头,吓死我了!”
阿蛮笑嘻嘻道:“我也未曾问过他们呢。也许是头骨较硬,太难啃吧!我记得当初至吾的爹爹也是剩了颗头的。”
随后吩咐大牛把至吾的头颅好好埋了,众人也就散尽,各做各事去了。
夜里,凉风习习。
阿蛮盘坐与案几前,取过一把桐木琴,轻抚琴弦唱到: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歌声凄凄,如泣如诉。
玄清子亦大为动容,坐于她的身后,环抱着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许久,他才开口,鼓足勇气道:“假使你有了身孕,若是要吃我补身体,那便吃罢。”
阿蛮不禁哄然大笑:“哈哈,原来你今日一整天闷闷不乐就是为了这个呀!”
玄清子气道:“都愿意给你吃了,你还要取笑于我!”
阿蛮搂住他的脖子,忍住笑道:“大可不必担忧,我亦非兽类,这般大补,我可受不起呢!”
玄清子总算放下心来,不至于娶个媳妇就要送掉小命。
他见她犹少抚琴,这琴通体黑色,却幽幽泛着绿光,音色绝妙,甚为稀奇。便问起这张琴的来历。
阿蛮说,此乃名琴“绿绮”,乃是当初司马相如求娶文君,弹奏《凤求凰》所用的那把琴。
玄清子闻之大喜,遂与她琴歌酒赋,低吟浅唱一番。
后来,玄清子偶尔问起婂婂的下落,阿蛮摇头说不知,他们也不愿为人所豢养,自有一方天地。
过得数月,寒冬腊月之时,阿蛮见大雪封山,少有人迹,便吩咐众人,早早关了店门歇息。
狂风暴雪肆意一夜后,第二日便放晴了。
山川河流皆白茫茫一片,粉妆玉砌。
小二打开店门正要扫雪,现雪中似有一兽死在门前,赶紧叫过阿蛮来看。
阿蛮拂开厚雪一看,是只狸猫状的小兽。
她大惊道:“啊,是婂婂!”
遂立即将其抱了起来,现她怀中还有一个襁褓,便一块抱了进来。
阿蛮现婂婂腹部中箭,身体冰凉,早已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