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煎好后,大牛便喂玄清子。
玄清子意识全无,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大牛扭头道:“瞧,这……这喂不进啊!”
阿蛮嫌他笨手笨脚,一把推开他,亲自端过药碗,汤匙压着舌根才把药灌了下去。
过了大约一柱香功夫,阿蛮又来探,见玄清子仍旧未醒,便不由焦躁道:“呀,莫不是那耳鼠欺我不成!”
小二意味深长:“兴许是药效还未起。你怎待他如何这般好?。”
阿蛮不由辩道:“毕竟是我福来客栈的人,若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招人笑柄!阿水,你快来看看咋个回事嘛!”
水叔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气仍未绝,这人嘛,却像死人。”
小俊生听了,拉拉阿蛮的衣袖:“师奶奶,快救救他吧!”
阿蛮毫无头绪,只是叹气。
水叔推演了一番玄清子命盘,突然道:“不好!怕是凶多吉少!”
阿蛮忙问:“怎么说?”
水叔拉过她,提醒道:“这药石既不灵,魂魄说不定被拘去了地府!”
阿蛮这才恍然大悟,改了他的命格不说,横竖还要他性命!
这6苍真是好手段!她咬牙切齿道。
阿蛮别无他法,只得施咒,孑然一身潜入地府。
眼见当下混沌一片,如坠云里雾里。
正所谓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时,阿蛮看见一长脸妇人,涂得白脂粉面,迈着小碎步走来,听她唱道:“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走近了一看,这妇人手里还攥着根绳子。
绳子那头紧紧拴住了几个新死的鬼。
这妇人见了阿蛮,巧笑嫣然道:“哟,这不是阿蛮么,可真正是稀客。”
阿蛮也笑:“马面夫人真是愈美丽。”
原来这便是牛头马面中的马面。
牛头马面本是一对夫妻,死了入地府便干了鬼差。
因这妇人生得脸忒长,于是被人叫做马面。
妇人听得阿蛮来赞,笑出一脸粉褶子。
阿蛮又与之寒暄几句,向她打听玄清子的魂魄下落,妇人面有难色道:“经我手中的鬼,都是阳寿已尽之人。如您所说,那生魂不经我夫妇二人之手,被拘来地府,奴家确实不知去处。”
阿蛮又道:“既是如此,我且去问问阎王老儿吧。”
马面忙道:“如今这阎王爷换了人,许是不认得您老,且让奴家带路。”
阿蛮点头称谢。
于是见她唤得一声“夫君!”地底又钻出个人来,五大三粗的红脸汉子,头上一对牛角,这便是牛头。
妇人将这一溜儿新鬼交与牛头,便施施然领着阿蛮往前去了。
只见一座巍峨雄奇的阎罗宝殿,隐于云雾萦纡中。
殿前长满了红艳似火的彼岸花,灼灼其华。
待人通传,阿蛮步入森森殿中。
殿内却空无一人。
殿门在她身后徐徐关上。
阿蛮情知中计,却已是进退两难。
千万只羽箭纷纷朝她射来,阿蛮神情自若,一边挥剑挡箭一边喊道:“你这阎王老儿怎恁得无礼!”
一白净男子身穿苍黑宽袍,头冠旒冕端坐于宝座之上,冷冷道:“我地府与你天人一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阿蛮哪堪如此冷落,正欲作,但又想到有求于人,仍旧客气道:“我店里伙计被人改命丢了魂魄,按理说命不该绝,故而想借看生死簿,还请阎王行个方便。”
阎罗冷笑道:“想我地府十殿阎王,也绝非我一人说了算。你若要看这生死簿,还得问问余下几位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