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鸡鸣破晓时,他不忍吵醒琅之,自己提着剑,悄悄地走了。
他一走,琅之便泪洒衣襟。
其实,他也一夜未眠。
此去何时见焉?
怕是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至此,琅之便日夜盼着陈焉早日归来。
偶尔在夜间,他情不自禁便唱道: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谁知这歌声如天籁之音,让一路过的农人听了觉得悦耳至极,便与旁人说开了去。
这一来二去,又传入镇国候耳里。
镇国候便带了几名随从,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一入门,即看到了琅之,人面蛇身,大为惊怖,视其为妖邪,竟命人乱刀将他斩为几段。
陈焉的心腹见了,赶紧悄悄的一边替琅之殓葬尸体,一边传信去边疆。
陈焉闻此噩耗,痛拗不已,连夜策马往回赶。
殊不料,途中染病不起。
他自知不久于世,当即血书一封着人送去蓟州。
当阿蛮收到陈焉书信,与玄清子匆匆赶到时,陈焉已落了气。
阿蛮心中哀伤惋惜不已。
镇国候白人送黑人,捶足顿胸后悔不迭,但为时已晚,只得下令厚葬爱子。
入夜,有两人鬼鬼祟祟的靠近陈焉之墓。
只见阿蛮找准墓室上方,扔过一把铲子,便叫玄清子掘墓。
玄清子瞪大眼睛道:“我乃学道之人,岂能干这种掘墓挖坟的下作之事!”
阿蛮歪着头,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你挖还是不挖?”
玄清子心想她若是起疯来,说不定把人墓室整个炸了都有可能。
算罢,还是自己动手罢。
玄清子只好苦着一张脸,吭哧吭哧的干起活来。
打了个盗洞下去,阿蛮见到陈焉棺椁,肃穆良久。
随后,便拿出一个金坛,里头便是琅之的尸骨。
阿蛮让玄清子推开棺椁上刻着浮雕的石板,玄清子铆足了劲一推,硬是纹丝不动。
阿蛮见状,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点心”。
她干脆一把推开玄清子,沉气一推,便将上千斤的石板挪开了。
玄清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阿蛮又自袖中掏出陈焉写的血书,将琅之的尸骨与血书,一起与陈焉合葬在一起。
阿蛮忍不住轻声念着,血书上陈焉曾写下的诗句:
纵有抱柱信,不能容世俗。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
说来奇怪,阿蛮念完,琅之的尸骨竟然自动与陈焉交缠住,随即噗的一下燃烧起来,二人的尸骨便慢慢化为灰烬。
在这熊熊火光中,阿蛮似乎看到了他们二人秉烛夜谈,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咦,这是怎么回事?”玄清子见了惊讶问道。
“许是知道这段情,不容于世罢。于是宁愿化作灰烬,以此铭之。”
“你怎么……哭了……”玄清子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问她。
阿蛮立刻道:“我那是……被火一下熏着了眼睛……”
“哦,好吧。”
继而,阿蛮似想起甚么,颦眉道:“你说,如果被镇国候现,他儿子的尸骨不见了……”
玄清子一听,大惊失色,拉了她就跑。
回到地面,他还仔细将盗洞掩埋了,二人便悄然离开了。
《山海经。海外西经》:轩辕国在此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上。